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车轮碾过官道的声响单调而急促,如同凌微此刻无法平静的心跳。
车厢内弥漫着血腥味、草药味和压抑的悲伤。
赵婉如抱着陈掌柜留下的外衣,无声流泪,眼神空洞,仿佛灵魂也随着丈夫一同逝去。
周先生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
阿箬肩头的箭伤简单包扎后,她靠着车壁闭目养神,脸色苍白,但眉头紧锁,显然并未放松警惕。
影卫坐在车辕,与驾车的接应头领低声交流着,确保路线安全。
凌微蜷缩在角落,怀里紧紧抱着那个用无数鲜血和生命换来的铁盒。
陈掌柜推开她时那决绝的眼神,赵婉如撕心裂肺的哭喊,如同烙印般刻在她脑海里。
穿越以来,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残酷和生命的脆弱。
她不再仅仅是为了自己活命而挣扎,肩上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对那些因她而死、因她而伤的人,对那份用命换来的真相。
【王氏…还有那些藏在账册后面的人…】凌微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们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度渐缓,外面传来了隐约的嘈杂声,似乎是到了某处城门。
影卫掀开车帘一角看了看,低声道:“到南城了,走的是安国公府的暗门。”
安国公府!
终于到了!
凌微精神一振,扒着车窗向外望去。
夜色中,熟悉的京城轮廓映入眼帘,高耸的城墙,巍峨的城楼,与离开时并无二致,但她的心境却已天翻地覆。
马车并未走正门,而是绕到一处相对僻静的侧门。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马车直接驶入,穿过几重院落,最终在一处极为幽静雅致的小院前停下。
“凌小姐,到了。
主子在里面等您。”
接应的头领恭敬地说道。
凌微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狼狈不堪的衣冠(仍是男装,但已破败不堪),抱着铁盒,在影卫和阿箬的陪同下,走进了小院。
赵婉如和周先生则被另外的侍女引去安置医治。
院内灯火通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布局精巧,环境清幽,与外面的喧嚣仿佛是两个世界。
正屋的门敞开着,里面透出温暖的光。
凌微一步步走上台阶,心跳如擂鼓。
马上就要见到她最大的金大腿——苏清月了!
是批评?是安慰?还是…另有安排?
她踏入屋内,只见苏清月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书,姿态娴雅。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目光落在凌微身上。
依旧是那副倾国倾城的容貌,气质清冷如月华,但此刻,她看向凌微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与…赞许?
“回来了?”
苏清月放下书卷,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仿佛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只这一句,凌微连日来的恐惧、委屈、疲惫和悲伤仿佛瞬间找到了宣泄口,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强忍着,快步上前,想要行礼,却被苏清月抬手虚扶住了。
“不必多礼。
坐下说话。”
苏清月示意她在对面的绣墩上坐下,目光扫过她怀中的铁盒,以及她身后伤痕累累的影卫和阿箬,“这一路,辛苦你们了。”
影卫和阿箬躬身行礼,默默退到门外守候。
屋内只剩下凌微和苏清月两人。
凌微再也忍不住,将铁盒放在桌上,声音带着哽咽:“苏姐姐…我…我拿到账册了…但是…周先生重伤,陈掌柜他…他为了救我…”
她说不下去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苏清月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等她情绪稍微平复,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了然:“事情的经过,我大致知晓。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你能平安回来,并将此物带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