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青的拜帖,像一块投入看似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郡主府内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居然敢来?!”
阿箬气得差点把正在煎的药罐子打翻,“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小姐,咱们不见!”
凌微拿着那张素雅却分量沉重的拜帖,指尖在“袁天青”
三个字上轻轻摩挲。
这位前钦天监监正,阵法大家,疑似三皇子阵营的核心人物,在她“重病垂危”
、风声鹤唳的当口上门,其用意确实耐人寻味。
“见,为什么不见?”
凌微沉吟片刻,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人家都递帖子上门了,我们若闭门不见,反倒显得我们心虚,或者……这‘病’有假。
正好,我也很想看看,这位袁大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清月有些担忧:“他精通阵法奇门,心思缜密,微微,你如今‘病着’,万一被他看出破绽……”
“不怕。”
凌微狡黠地眨眨眼,“咱们的准备不是白做的。
阿箬的药,你的布置,再加上我这点‘影后’级别的演技,糊弄过去应该没问题。
而且,他主动送上门来,说不定还能让我们套出点话呢?”
抱大腿的进阶操作,就是在大腿担忧的目光中,勇敢地直面风浪,顺便看看能不能从敌人身上薅点羊毛下来!
于是,袁天青得到回复:郡主病体沉重,无法远迎,若袁先生不弃,可于偏厅一见。
会见安排在午后,郡主府依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和檀香混合的味道。
凌微被裹得严严实实,由阿箬和另一个丫鬟“搀扶”
着,几乎是脚不沾地地“挪”
到了偏厅的软榻上,全程低垂着头,气息微弱。
袁天青依旧是那副清癯模样,身着朴素的青灰色长袍,眼神深邃,看不出太多情绪。
他行礼后,目光在凌微身上停留片刻,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郡主身子可好些了?”
他开口,声音平和,听不出关切,也听不出恶意。
凌微“虚弱”
地抬了抬手,气若游丝:“有劳……袁先生……挂念。
偶感风寒……加之旧伤未愈……让先生见笑了。”
她刻意将“旧伤”
二字咬得轻微,却又足以让人听清。
袁天青微微颔:“听闻郡主前日府上举办法事,可是因那海外珊瑚之故?”
来了!
切入正题了!
凌微心中警铃一响,面上却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恐惧”
与“后怕”
,声音带着颤音:“那……那物件……邪性得很……本宫只是……只是靠近了些,便觉心悸气短,当晚便……唉,若非皇恩浩荡,清月姐姐寻来高人,怕是……”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袁天青。
只见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
“天地之间,确有诸多非常理可度之物。”
袁天青语气平淡,“那珊瑚生于深海,汇聚阴寒之气,若体质虚弱或心神不宁者接触,确易受其扰。
三殿下得此物时,恐亦不知其性,一番好意,反倒累及郡主了。”
他这话,看似在解释,实则轻描淡写地将三皇子的责任推脱干净,归咎于“不知情”
和凌微自身的“体弱”
。
高手!
这才是语言艺术的高手!
凌微心中暗叹。
“原是如此……倒是本宫……福薄了。”
凌微配合地露出一个“原来错怪了好人”
的惭愧表情,随即又“虚弱”
地咳嗽了几声,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阿箬立刻上前,喂她喝了口“药”
(实际上是滋补的糖水)。
袁天青静静地看着,没有再继续珊瑚的话题,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