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太原城,灯火管制让街道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巡逻队的皮靴声和偶尔的犬吠,在冰冷的空气里回荡。
卖烧饼的老汉揣着那张面额不小的军票,手心里全是汗。
他没敢回家,而是绕了几个黑漆漆的巷子,来到了一家名为“和顺记”
的包子铺前。
铺子已经打烊,只留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老汉佝偻着身子,像做贼一样,轻轻叩了三下门板,两长一短。
门开了一道缝,一个穿着粗布围裙,面容沉静的女人探出头。
她是老板娘,苏砚秋。
“王叔,这么晚了?”
老汉闪身进去,将那张被汗浸得有些软的军票拍在案板上。
“掌柜的,换钱。”
苏砚秋的目光落在军票上,没有立刻去拿,而是抬眼看着老汉:“哪儿来的?”
“一个……一个日本大官给的。”
老汉把今天在街口生的事,添油加醋又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遍。
重点突出了那个日本军官的年轻俊美,那身笔挺的军服,还有那口字正腔圆的京片子。
“他一耳光把那个狗汉奸抽懵了,骂他们丢了‘帝国’的脸。”
老汉比划着,“然后把钱扔他脸上,让他赔我,剩下的说是给他的教训。”
苏砚秋拿起那张军票,指尖在灯下仔细摩挲。
在军票右下角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图案边缘,有一个用指甲刻意压出来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折痕。
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最高等级的“警报”
或“机遇”
的标记。
她的心猛地一跳。
“那个军官,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啊,”
老汉摇头,“就听那个狗汉奸喊他‘太君’,旁边的兵喊他‘殿下’。”
殿下?
苏砚秋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她知道,最近太原城里最大的新闻,就是一个日本亲王在万家镇遇刺,差点丢了性命。
一个刚在八路军枪口下死里逃生的日本亲王,转头就在太原街头,为了一个卖烧饼的老汉,掌掴“皇协军”
?
这事透着一股子邪性。
“王叔,这钱你拿着,快回家去,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对谁也别说。”
苏砚秋从柜台下摸出一叠法币递过去,比军票的面值只多不少。
打走老汉,她关上店门,走到后厨,在一块松动的灶台砖下,取出了一部电台。
滴滴答答的电码,迅穿透夜空,飞向晋西北的山峦。
……
独立团团部,李云龙正把缴获的一把佐官刀别在腰上,在屋里来回踱步,嘴咧得像瓢一样。
“他娘的,四百匹马!
老子这回可算了!
以后咱独立团也是骑兵团了!
不,骑兵师!”
政委赵刚正在油灯下擦拭着自己的眼镜,闻言抬起头:“老李,你就别美了。
这次的事,透着蹊跷。”
“蹊跷个屁!”
李云龙一屁股坐下,“老子就看见四百匹马进了咱的圈!
那帮伪军,一听枪响跑得比兔子还快,简直就是给咱送装备来了!”
“我问你,”
赵刚把眼镜戴上,目光变得锐利,“咱们的狙击手明明瞄的是那个日本亲王,怎么一枪打死了旁边的汉奸营长?”
“那还用问?咱团的神枪手,那是瞄哪打哪!
我说让他打狗,他绝不打鸡!”
李云龙梗着脖子,“肯定是那小子命大,让汉奸给挡了枪子儿!”
赵刚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通信员跑了进来。
“报告团长,政委!
旅部急电!”
赵刚接过电报,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紧紧锁了起来。
“怎么了?”
李云龙凑过去。
“你自己看。”
电报的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