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团团部的油灯,烧了整整一夜。
地图上那个被李云龙用铅笔粗暴画出的大圈,像一块烙铁,烫得屋里每个人都心神不宁。
“老赵,旅长那边怎么说?同意了没有?再不同意,黄花菜都凉了!”
李云龙在屋里转了十几圈,脚下的土地都被他踩实了三分。
赵刚放下手里的电报译本,揉了揉酸的眼睛。
“旅长回电了,说这事太过蹊跷,让我们原地待命,不要轻举妄动。
他已经把情况上报给总部,等候总部的命令。”
“等?等个屁!”
李云龙一听就炸了毛,“等总部命令下来,鬼子撤走的部队都能在太原吃上三顿饭了!
这块送到嘴边的肥肉,咱不吃,难道还指望它自个儿烂掉?”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子,灌了一大口凉水,像是要浇灭心里的火。
“不行,我得给丁伟和孔捷那两个家伙通个气。
这块地盘太大了,我一个人可吞不下,总得分他们一口汤喝。”
说着,他就往通信室跑。
赵刚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这头闻着肉腥味的野狼,是按不住了。
电话线很快就接通了新一团。
“喂?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丁伟不耐烦的声音。
“我,李云龙!”
“老李?你他娘的大半夜不睡觉,给我打什么电话?是不是又弄到什么好东西,想跟我要人要枪了?”
丁伟的语气里满是警惕。
“嘿嘿,我说老丁,你这觉悟不行啊。”
李云龙压低了声音,像个偷了鸡的黄鼠狼,“我问你,想不想财?”
“财?你李云龙能有什么财让我?你那点家当,我还看不上呢。”
“要是……一个县城大小的地盘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
足足过了十几秒,丁伟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颤抖:“老李,你他娘的没喝多吧?拿我开涮?”
“涮你?老子有那闲工夫吗?”
李云龙把筱冢义男要整编伪军的事,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丁伟的呼吸声,隔着电话线都变得粗重起来。
“你的意思是……鬼子要把咱们三个团中间这片地方,给空出来?”
“就是这个意思!
怎么样,老丁,这笔买卖干不干?”
“干!
他娘的,为什么不干!
你等着,我马上跟老孔联系,咱们三个碰个头!
这事儿得好好合计合计!”
……
与此同时,距离太原城不远的汾阳县城。
伪军皇协军第三旅的旅长刘海山,正指着自己副官的鼻子破口大骂。
“王八蛋!
小日本他妈的疯了?让老子去太原集训?老子这旅长干得好好的,凭什么要去受那个鸟气!”
他的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名贵的瓷器碎了一地。
副官哭丧着脸:“旅座,这是第一军司令部下的死命令,签人是……是那个樱羽宫道康亲王。
听说谁要是不去,就按通敌论处,就地枪决!”
“樱羽宫道康?”
刘海山一愣,他当然知道这位最近在山西声名鹊起的“瘟神”
。
万家镇的黄伟忠,尸体都还没凉透呢。
一想到黄伟忠的下场,刘海山脖子后面就嗖嗖冒凉气。
他瘫坐在太师椅上,满脸的颓败。
“完了……完了……老子在汾阳搜刮了这么多年的家底,这下全完了……”
他知道,这一去,这支部队,这块地盘,就再也跟他没关系了。
相似的场景,在山西的各个伪军驻地上演。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汉奸头子们,此刻像是被抽了脊梁骨的狗,一个个哭爹喊娘,却又不敢违抗命令,只能骂骂咧咧地收拾金银细软,准备去太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