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中西侧,黑风口。
孔捷吐掉嘴里的烟头,火星在夜色里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
他看着山下那条被炸得扭曲断裂的铁轨,心里那点不平衡总算顺了些。
“他娘的,老李吃肉,老子好歹也啃了回骨头。”
他拍了拍手上的土,对身边的战士们一挥手,“撤!
动静闹得差不多了,再待下去,鬼子该请咱们吃炮弹了。”
战士们扛着工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山林里,只留下那截断裂的铁轨,像一道丑陋的伤疤,横在晋中的大动脉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平安县城外。
丁伟的新二团,像一群打了鸡血的疯狗,把县城东门的炮楼群搅得天翻地覆。
迫击炮弹跟不要钱似的往下砸,重机枪的火舌舔舐着炮楼的每一个射击孔,打得砖石乱飞。
“团长,差不多了吧?再打下去,咱们的家底都快打光了!”
一个营长凑过来,心疼得直咧嘴。
“放屁!”
丁伟趴在土坡上,举着望远镜,脸上是狼一样的兴奋,“老李的命令是动静越大越好!
给老子继续打!
把缴获鬼子的那几箱手雷,全给我扔过去!
听个响!”
他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知道,这边的炮声越响,李云龙那边就越安全。
这买卖,划算。
万家镇。
镇子里一片死寂,只有几条野狗在街上逡巡。
伪军营长黄德贵的尸体还摆在镇口的空地上,血已经凝固黑,苍蝇嗡嗡地围着。
没了头的苍蝇们,此刻正躲在各自的营房里瑟瑟抖。
他们不知道八路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日本人会不会回来追究责任。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兵营里蔓延。
镇子外围的黑暗中,上千条身影,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合拢了包围圈。
李云龙趴在一处土坎后面,嘴里叼着根草根,眼睛里冒着绿油油的光。
他身边的孙德胜,激动得浑身都在抖,手死死地攥着马鞭,手背上青筋暴起。
“团长,动手吧!
再等下去,天都快亮了!”
孙德胜的声音压抑着,像即将喷的火山。
“急什么。”
李云龙吐掉草根,嘿嘿一笑,“快递小哥送货上门,总得让人家喘口气。
这叫仪式感,懂吗?”
他拍了拍孙德胜的肩膀:“去,带你的人从西边摸进去,先去马厩。
记住,别惊着那些宝贝疙瘩。
剩下的,交给张大彪。”
孙德胜重重地点了点头,猫着腰,带着骑兵连的战士们,悄悄地融入了夜色。
李云龙这才对身后的张大彪一挥手。
“告诉弟兄们,进去之后,不许开枪。
谁敢反抗,直接用枪托砸!
咱们是来接收装备的,不是来打仗的。
都给老子文明点!”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营的战士们如潮水般涌入万家镇。
伪军的哨兵还在打瞌睡,就被一个黑影捂住嘴拖进了黑暗里。
营房的门被一脚踹开,还没等里面的伪军反应过来,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了他们的脑门上。
“缴枪不杀!”
冰冷的声音,让这些本来就毫无战意的伪军彻底崩溃了。
他们扔下枪,高举双手,蹲在地上,比训练时还要标准。
整个过程,顺利得不像话。
除了几声惊呼和器械的碰撞声,连一声枪响都没有。
马厩里,孙德胜看着那一排排膘肥体壮的战马,眼珠子都红了。
他像抚摸情人一样,抚摸着一匹高头大马的鬃毛,嘴里喃喃自语:“我的乖乖……这下财了……”
李云龙大摇大摆地走进兵营,看着满院子蹲着的俘虏,清了清嗓子,用缴获来的铁皮喇叭喊道:“弟兄们!
都听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