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镇的镇口,黄土飞扬。
几辆挂着太阳旗的军用卡车和一辆黑色轿车组成的队伍,像一柄切开黄油的餐刀,蛮横地驶入了镇子。
镇口的伪军哨兵早早地就清空了街道,连条狗都没留下,只有风卷着尘土和草屑,在空旷的街上打着旋。
皇协军骑兵营营长马德贵,此刻正站在营部门口,紧张地用袖口擦拭着额头的油汗。
他身上那套崭新的日式军服被肥硕的身体绷得紧紧的,仿佛随时都会裂开。
身后,他手下的骑兵营官兵歪歪扭扭地排成两列,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打量着即将到来的大人物。
车队停稳。
宪兵护卫队的士兵率先跳下卡车,动作迅捷,散开警戒,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周围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屋顶和窗口。
那股肃杀之气,让马德贵手下那帮乌合之众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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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打开,樱羽宫道康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少佐军服,戴着白手套,脚下的马靴擦得能映出人影。
清冷的气质和俊秀的面容,与这个黄沙漫天的北方小镇格格不入。
“殿下!”
马德贵一路小跑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腰弯成了一只煮熟的大虾,“卑职马德贵,恭迎殿下大驾光临!
您能来我们这穷地方视察,真是让我们这小庙蓬荜生辉啊!”
道康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他身后那些站没站相的伪军士兵。
悠真紧跟在道康身侧,手始终按在腰间的枪套上,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道康没有理会马德贵伸过来想要搀扶的手,径直走向那列士兵。
他走到一个士兵面前,用戴着白手套的食指,在那人锈迹斑斑的步枪上轻轻一抹,然后举到眼前。
一丝黑色的油污,印在雪白的手套上,格外刺眼。
“马营长。”
道康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这就是你口中,接受了帝国‘皇道教化’的精锐?”
马德贵的冷汗“唰”
地一下就下来了,他连连哈腰:“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这帮兔崽子平时疏于管教,卑职回去一定严加操练,严加操练!”
道康将那根弄脏的手指,在马德贵的军服上不紧不慢地擦了擦。
这个侮辱性的动作让马德贵的笑容僵在脸上,却又不敢有丝毫怨言。
“我听说,你的骑兵营,装备是整个晋西北皇协军里最好的。”
道康一边走,一边说,马德贵像条哈巴狗一样跟在后面,“军饷,也是第一军优先拨付的。
可我看到的,却是一群连自己武器都保养不好的农夫。”
他停下脚步,突然转过身,面对着马德贵。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道康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越过马德贵的肩膀,看向远处一座钟楼的顶端。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马德贵见他停下,以为他要听自己解释,连忙张开那口黄牙,准备好的奉承话就要脱口而出:“殿下,您有所不知,我们……”
就在这一瞬间,道康的头微微一偏,仿佛被马德贵口中的臭气熏到了一般,皱着眉向旁边侧了一步。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突兀地划破了小镇的宁静。
马德贵刚说出口的“我们”
两个字,成了他人生中最后的遗言。
他的眉心正中央,凭空出现了一个血洞。
那张谄媚的脸瞬间凝固,肥胖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噗通”
一声,在地上砸起一片尘土。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下一刻,尖叫声和哭喊声爆开来。
马德贵手下的伪军们像是被捅了窝的马蜂,瞬间炸了营,抱头鼠窜,哭爹喊娘,整个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殿下!”
悠真反应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