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团的驻地,最近像是捅了鬼子的粮仓。
“都他娘的看好了!”
李云龙一只脚踩着个木酒桶,手里端着个豁口的瓷碗,对着一群围着篝火的骑兵营战士唾沫横飞,“这叫清酒,小鬼子的马尿!
喝这玩意儿,得有气势!
不能像你们那熊样,跟喝药似的!”
他仰头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碗狠狠往地上一摔。
“啪!”
“哈!”
李云龙打了个酒嗝,一脸舒爽,“看见没?得这么喝!
谁他娘的再给老子小口抿,就滚去马厩里跟马喝一槽子水!”
战士们哄堂大笑,一个个学着团长的样子,把缴获的清酒当成烧刀子灌,辣得龇牙咧嘴,气氛快活得像是提前过了年。
孙德胜没参与,他正带着几个老兵,给战马换上新的蹄铁。
打了这几仗,他手下这帮新兵蛋子,已经有了几分悍匪的模样。
只是他心里总有根弦绷着,这仗,打得太顺了。
顺得让人有点不安。
孔捷拎着半只烧鸡凑过来,满嘴是油:“老李,差不多得了。
你这骑兵营,快让你练成‘酒精营’了。”
“你懂个屁!”
李云龙抢过烧鸡,撕下个鸡腿,“这叫庆功酒,壮行酒!
弟兄们拿命换来的,喝两口怎么了?”
他正说着,赵刚拿着几封信走了过来,脸色有些严肃。
“老李,你看一下这个。”
赵刚递过来一封信,“是一个战士家里寄来的。
信里说,他老家镇上的一个杂货铺,最近来了个新伙计,也不怎么卖东西,就是到处打听谁家马料卖得便宜,哪条山路能过大车。”
李云龙啃着鸡腿,满不在乎:“这有啥?做买卖的,不都这样?”
“不止。”
赵刚又拿出另一封信,“这是另一个战士的家信,说邻村的铁匠铺,最近总有个外乡人去,不打农具,专门问打马蹄铁的价钱。
这两个地方,都在咱们活动区域的外围。”
李云龙的动作停了一下,他把鸡骨头扔进火里,皱起了眉头。
这些事,单看没什么,可连在一起,就透着股邪性。
“他娘的,难道有鬼子探子?”
孔捷也反应了过来。
“探子不都应该打听咱们的兵力驻地吗?打听马料干啥?”
李云龙百思不得其解,但心里的那点不安,却被勾了起来。
太原,特高课办公室。
光线阴暗,桐谷健二像个幽灵,站在一幅巨大的晋西北地图前。
地图上,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军事标记。
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细线,勾勒出了一张复杂的网络。
一个个小镇、村庄被圈点出来,旁边用极小的字标注着:米价、布价、盐价,以及……草料和黑豆的价格波动。
一名宪兵悄无声息地走进来,递上一份电报。
“少佐,河源县‘眼睛’来报,目标骑兵部队昨夜袭击了皇军运输队后,并未返回原驻地,而是向东转移。
另,汾阳周边数个村镇,近期马料价格异常上涨,有大宗买家匿名收购。”
桐谷健二接过电报,没有看,而是从桌上拿起一枚新的图钉,仔细地比对了一下地图,然后用力按在了一个叫“下口村”
的地方。
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
“狼,是会换地方打猎。
但是,狼群离不开水源和食物。”
他伸出手指,沿着地图上那些被标记的村镇,画出一条曲折的路线,“他们可以化整为零,但他们的马,每天都要吃掉几千斤的草料。
这些草料,不可能凭空出现。”
他指着那条由无数个细微情报串联起来的线。
“这就是他们的后勤补给线,是狼群奔跑时,留在雪地上的脚印。”
桐谷健二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