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西北的深山里,独立团找到了一处新的藏身地。
山谷隐蔽,只有一条险峻的小路可以进出。
打了胜仗的兴奋劲还没过去,疲惫的战士们三三两两地靠着石头,睡得像死猪,鼾声此起彼伏。
李云龙却毫无睡意,他蹲在一块大石头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看着山谷口的方向,咧着嘴傻乐。
“老李,你这嘴快咧到耳根子了。”
孔捷顶着两个黑眼圈凑过来,有气无力地抱怨,“我这耳朵里现在还嗡嗡响,跟庙里头天撞钟的和尚似的,脑子里全是那一声响。”
“响?响就对了!”
李云龙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他娘的,那叫礼炮!
是咱那位‘财神爷’,给牺牲的弟兄们放的!
也是给咱们的庆功炮!
老子打了半辈子仗,就没见过这么大的炮仗!
过瘾!”
赵刚正在清点人数,听到这话,他走了过来,神色却没有那么轻松。
“老李,这次我们是险胜。
那位同志的手段,已经不是简单的提供情报了。
他是在用我们,当成手术刀,去切日军的烂疮。
手术做完了,刀,是有可能被丢掉的。”
“丢掉?”
李云龙把烟头一扔,眼睛一瞪,“老子这把刀,是那么好丢的?他想丢,也得先找着咱们再说!
再说了,他舍得吗?晋西北这块地界,除了我李云龙,谁能把这刀使出花来?”
他虽然说得蛮横,但心里也清楚,赵刚说得有道理。
这次能活下来,是人家在悬崖边上,给他搭了根绳子。
“他娘的,等打跑了小鬼子,”
李云龙嘟囔了一句,“老子非得见见这位‘财神爷’不可。
他要是男的,老子跟他拜把子;要是个女的……嘿嘿,老子就让咱政委去!”
赵刚被他这浑话气得哭笑不得,也懒得跟他计较,转身去安排警戒了。
李云龙看着赵刚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慢慢收了起来。
他知道,这场惊天动地的烟花过后,自己和独立团,必须在这片深山里,消失一段时间。
狼,吃饱了,也得找个安稳的窝,好好睡一觉。
太原,特高课总部。
这里的气氛,比晋西北的冬夜还要冰冷。
樱羽宫道康选了一间宽敞的会议室,作为他“秘密调查”
的临时办公室。
这间屋子,就在桐谷健二办公室的隔壁。
穿着笔挺西装的桐谷健二,站在办公室中央,双脚并拢,像一根钉在地板上的标尺。
他面前,道康正慢条斯理地将一支万宝龙钢笔,一个真皮笔记本,还有一盒古巴雪茄,一一摆在桌上。
悠真像个忠实的影子,站在他身后。
“啊,桐谷少佐。”
道康抬起头,脸上带着贵族特有的、温和而疏离的微笑,“请进。
从今天起,我就在这里办公了。
我想,离情报的源头近一些,总归是好的,不是吗?”
桐谷健二的下颌线绷得很紧。
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一次不动声色的宣示主权。
“殿下的决定,非常明智。”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么,为了调查能尽快展开,”
道康坐了下来,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我需要所有相关的卷宗。
从山本一木玉碎,到川崎旅团扫荡失败,以及……你个人关于‘后勤异常’的所有调查报告和分析。”
桐谷健二的瞳孔,在镜片后收缩了一下。
对方要的,不仅是官方的档案,还有他私下里,那些见不得光的、关于“马料”
和“蹄铁”
的情报。
那些,是他用来追踪李云龙,也是他用来怀疑道康本人的,最核心的证据。
“我明白了。”
桐谷健二微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