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堡后墙那个黑漆漆的窟窿,像一张咧开的大嘴,在清晨的薄雾里嘲笑着堡内一夜未眠的众人。
王扒皮瘫坐在太师椅上,两眼直,嘴里反复念叨着:“没了……都没了……”
而五十里外的深山里,独立团的驻地却像提前过了年。
孙德胜带着他的骑兵营,围着那几百袋粮食和黑豆,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看那眼神,比看自家媳妇还亲。
“团长!
我的亲爹!”
孙德胜抓起一把油光锃亮的黑豆,凑到李云龙面前,激动得满脸通红,“这玩意儿,比金豆子还金贵!
有了这个,不出半个月,我保证把咱们的马喂得膘肥体壮,见了鬼子的摩托车都能撵着跑!”
“瞧你那点出息!”
李云龙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嘴上骂着,脸上却全是得意,“不就几袋豆子吗?等赶明儿,老子给你抢个压寨夫人回来,你看你还叫不叫爹!”
战士们围着哄堂大笑,山谷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孔捷拎着个空麻袋走过来,一脸的后怕:“老李,你这回玩得太悬了。
我这一晚上眼皮直跳,就怕王扒皮那老小子真跟咱们死磕。”
“他敢?”
李云龙把烟袋锅往鞋底上一磕,“借他个胆子!
老子这是给他脸了,没把他家粮仓一了,都算是给他祖上积德。
再说了,咱们不是没伤人嘛,政委说的,这叫‘文明催收’!”
赵刚正在指挥战士们把粮食入库,听到这话,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他走到李云龙身边,脸上的喜悦很快被一抹忧色取代。
“老李,过来一下。”
三人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赵刚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次是侥幸。
王扒皮的电话肯定打到鬼子那去了,鬼子没动,不是怕我们,是懒得动。
我们现在的位置,在鬼子眼里恐怕不是秘密。”
孔捷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是啊,老李。
咱们现在就像是蹲在狼窝边上,虽然暂时安全,但只要一露头,随时可能被咬一口。”
李云龙沉默了。
他蹲在地上,用一根树枝划拉着,半晌才开口,声音里没了刚才的嚣张。
“我知道。
咱们这位‘财神爷’,把咱们从油锅里捞出来,又把咱们搁在了炭火上。
这火烤着,不烫手,但难受。”
他抬起头,看着赵刚,“他把川崎弄死,是告诉咱们,他手眼通天。
他把消息送来,是告诉咱们,别忘了,咱们欠着他一份天大的人情。”
“这份人情,迟早要还。”
赵刚接过了话,声音沉,“而且,还的方式,可能由不得我们。”
“所以啊,”
李云龙把手里的树枝一扔,站了起来,“咱们不能闲着。
传我命令,从今天起,全团进入休整训练!
白天,给老子玩命地练!
练队列,练射击,练拼刺刀!
晚上,政委你负责,组织扫盲,学文化!
把咱们的兵,都给老子练成能文能武的活阎王!”
他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震得叶子簌簌落下。
“他娘的,阎王爷的账本,咱们先记着。
眼下,得先把自己的刀磨快了!
他再想用咱们这把刀,也得掂量掂量,这刀,还趁不趁手,会不会割到他自己!”
太原,樱羽宫道康的临时办公室。
留声机里播放的不再是瓦格纳,而是一舒缓的德彪西,像月光一样,安静地流淌在房间里。
道康正站在一幅刚刚挂上墙的画前。
那是一幅日本的浮世绘,画的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筱冢义男站在他身后,神态恭敬,没了往日的司令官威严。
“殿下,川崎的旅团已经稳定住了。
新任的旅团长,是您推荐的松田大佐,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