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冢义男的临时办公室,被道康少佐征用了。
原本属于筱冢义男的地图,现在成了道康的棋盘。
他站在地图前,背着手,身姿笔挺,那身崭新的少佐军装仿佛与他融为一体。
筱冢义男反而像个副官,坐在一旁的沙上,脸色灰败,手里捧着一杯已经凉透的茶。
“将军阁下,我已经拟定了一份需要优先审查的人员名单。”
道康转过身,将一份文件递给筱冢义男。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这些人,都在清水沟和黑云岭的计划中,担任过关键角色。”
筱冢义男接过名单,只扫了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情报部作战参谋,佐藤健一少佐。
一个以严谨和忠诚着称的军官。
“佐藤君……这不可能。”
筱冢义男下意识地反驳。
“将军,越是不可能的人,嫌疑才越大。”
道康的语气不容置喙,“我查阅了佐藤少佐的全部通讯记录。
在清水沟集结计划下达的前一天,他曾与太原‘山田商会’的铃木会长有过一次非公务接触。
而黑云岭的物资清单,他也曾以核对为名,亲自调阅过。”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进筱冢义男本就摇摇欲坠的信任里。
山田商会的铃木,是帝国在山西商界最重要的情报节点之一。
如果佐藤和他有私下联系……
“我明白了。”
筱冢义男闭上眼,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殿下,全权交由您处理。
无论涉及到谁,决不姑息。”
“哈依。”
道康微微欠身,眼神深处,是一片不起波澜的寒潭。
他当然知道佐藤是无辜的。
佐藤与铃木的接触,只是为了给前线的同学捎带一盒家乡的糕点。
但道康需要一个祭品。
一个足够分量,又能迅平息风波的祭品。
用一个忠诚的军官的血,来g他自己的“忠诚”
,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与此同时,独立团的祠堂里,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缴获来的物资堆得像小山一样。
战士们一个个咧着嘴,抱着崭新的三八大盖,摸着厚实的棉军大衣,那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喜悦,让整个平安城都暖洋洋的。
李云龙正披着一件缴获来的日军将官呢大衣,手里拿着一柄华丽的指挥刀,在祠堂里踱来踱去,模仿着日本军官的语调,指手画脚。
“哟西!
你们的,统统的,死啦死啦的!”
孔捷正抱着一箱南部十四式手枪,跟护食的狗一样,谁靠近就瞪谁。
他看着李云龙那副德行,忍不住啐了一口:“老李,你他娘的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赶紧脱了,那股骚味隔着八丈远都闻得见。”
“你懂个屁!”
李云龙把指挥刀往桌上一拍,震得旁边的罐头叮当作响,“这叫入戏!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老子这是在体验敌人的心理!”
赵刚没理会这两个活宝。
他正指挥着卫生员,小心翼翼地清点着那些药品。
当他看到整整五箱奎宁和磺胺粉时,这个在战场上都很少动容的政委,眼眶湿了。
他走到李云龙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又转身去忙了。
千言万语,都在这一个动作里。
“看见没,老孔,这才叫主心骨。”
李云龙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不像你,就知道搂着几把破枪。”
“破枪?”
孔捷的嗓门一下子就上来了,“老李,你把话说清楚!
这可是南部十四,王八盒子里的战斗机!
你那件破大衣能当子弹使?”
“嘿,老子就当子弹使了,怎么着?”
李云龙一叉腰,“这次的缴获,我七你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