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两头猪,给战士们补补。
夜深了。
铁匠铺终于安静了片刻。
战士们东倒西歪,靠着冰冷的坦克装甲就睡着了,梦里仿佛还在踩着离合。
李云龙却毫无睡意。
他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那张从“亲爹”
那儿得来的棉纸,被他摊在地图上,用两个弹壳压着。
“猛虎中队……诺门罕老兵……”
他用手指点着这几个字,嘴里叼着那根没点燃的雪茄,反复咀嚼。
“侧后装甲……无线电频率……”
他闭上眼,脑子里不是坦克,不是飞机,而是一群在雪地里跟苏联人死磕的鬼子老兵。
这些人,见过真正的钢铁洪流,打过真正的硬仗。
跟他们比,自己手下这帮成班的徒弟,就是一群娃娃兵。
硬碰硬,是找死。
“孔二愣子!”
他突然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孔捷打着哈欠走了进来,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老李,又咋了?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活?打不赢这一仗,咱俩都得去见阎王!”
李云-龙把他拽到地图前,指着河源县城东边的一处地形。
“你看这儿,叫‘一线天’。
两山夹一沟,只有一条路能过。
像不像个大口袋?”
孔捷凑过去看了看,点了点头:“是像。
咋了,你想在这儿打伏击?”
他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行。
鬼子的飞机一来,这地方连个躲的地儿都没有,咱们的坦克全得成铁棺材。”
“谁说要把坦克摆在明面上了?”
李云龙咧开嘴,那笑容让孔捷心里直毛。
“老虎厉害,可老虎的眼睛,不是长在天上的。
飞机能看见路上的东西,可它看不见山里的东西。”
他拿起铅笔,在“一线天”
两侧的山上,画了十几个叉。
“你,带上你的人,还有咱们所有的迫击炮、缴获的山炮,都给老子藏到这些地方去!
把炮弹都给老子搬上去!
我不要你打鬼子的兵,我只要你给我照着一个地方,死命地轰!”
他又指着“一线天”
的出口:“张大彪,带上他的一营,给老子在这儿挖坑!
能挖多深挖多深,把咱们缴获的黄色炸药包,都给老子埋进去!”
孔捷听得目瞪口呆:“老李,你这是……你到底想干嘛?你的坦克呢?”
“我的坦克?”
李云龙笑了,“我的坦克,当然是去请君入瓮的。”
第三天,黄昏。
独立团所有的兵,都集合在了县政府大院里。
三天三夜没合眼,每个人都像从泥里捞出来的,但他们的腰杆,挺得笔直。
他们的眼神,不再是农民的温顺,而是一种被淬炼过的,狼一样的凶光。
十几辆九七式和二十辆豆丁坦克,整整齐齐地排成队列。
车身上,还带着训练时撞出的凹痕和刮擦,但每一辆都被擦拭得锃亮。
李云龙站在一辆九七式的炮塔上,手里没拿稿子,就这么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
“弟兄们!”
他吼了一嗓子,整个广场瞬间鸦雀无声。
“三天!
老子给了你们三天!
你们一个个,从连方向盘都没摸过的泥腿子,变成了能让铁王八撒欢的汉子!
累不累?”
“不累!”
吼声震天。
“好!”
李云龙把手一挥,“现在,考验咱们的时候到了!
城外头,来了一群鬼子,号称是王牌,叫什么‘猛虎’中队!
听着挺吓人!”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老虎厉害不厉害?厉害!
可再厉害的老虎,进了咱们的地盘,是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