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林崇德便带着柳氏和两个小的出发了。他们要先坐村里的牛车到青山镇，再转乘驿站的马车去落水县城。
小胖子今日格外精神，天还没亮就自己一骨碌爬了起来，连带着把林盛泽和林盛辉都闹醒了。他像只欢快的小麻雀，满院子扑腾着跟每个人告别——也不知跟谁学的这套礼数，竟做得有模有样。
他先拉住祖父祖母的手，小大人似的叮嘱：祖父祖母在家要按时吃饭，夜里记得盖好被子。说得老两口心里暖烘烘的。又跑去拽林盛辉的衣角：大哥要照顾好咱家的牛啊！惹得少年直翻白眼——这牛什么时候成他的了？平日里连根草都没见他割过。
最倒霉的是林悦瑶，睡得正香时被这小魔头闯进屋里，非要她保证每天记得捡鸡蛋。小姑娘气得抄起枕头就要砸他，小胖子却早已机灵地溜走了。
柳氏正在菜园里摘菜，县城不比乡下，什么都要花钱买。她盘算着多带些时令菜蔬，也能省些开销。看着儿子比她还忙活的身影，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终于到了出发时分，小胖子站在院门口，挨个儿跟送行的人挥手：
祖父，再见！
祖母，再见！
大伯母，再见！
大哥，再见！
大姐，再见！
三姐，再见！
被他点到名的人纷纷回应：
狗蛋要听爹娘的话！
记得给你二姐带话！
别又缠着你爹买糖人！
大伯母这边却抱着林盛泽舍不得撒手，絮絮叨叨地叮嘱：在县城要听二叔二婶的话。
没大人跟着千万别出门。
早晚记得添衣裳...
每说一句，虎头就乖乖点一下头。饶是如此，大伯母还是放心不下，心里直打鼓：要不还是别让虎头去了？这孩子向来懂事，留在家里只要没狗蛋带着，也不会乱跑...
正犹豫间，林崇德已经在催了：快些吧，再晚就赶不上牛车了。
在众人或欣慰或不舍的目光中，林崇德和柳氏各牵着一个孩子渐行渐远。晨雾中，小胖子蹦蹦跳跳的身影格外醒目，时不时还能听见他欢快的嚷嚷声。林盛泽则安静地走着，只是时不时回头望一眼，直到老宅的轮廓完全消失在晨霭中。
而此时县城的林兮瑶正在收拾房间。她早料到林盛轩会跟着柳氏一起来——这小家伙翻过年就五岁了，总不能再跟爹娘挤一个被窝。她软磨硬泡让林正德松口，终于腾出隔壁的小厢房单独布置。
昨日忙活了一整天，她跟着林正德跑遍城南集市采购。家里那个陶锅太小，总拿来熬皂实在不便。她相中了一口青釉大陶锅，足有半人高，店家说这是窑里烧了三天三夜的上等货。
林兮瑶小手一挥，又指着旁边两个尺寸的，这个中号的，还有小号的，一并要了。
林正德看得眼皮直跳。更让他瞠目的是闺女掏出的十两银锭——那可是老太太给的压箱钱！他这么些年，兜里银子从没超过五两。
爹，您别心疼。林兮瑶掰着手指算账，蜂蜡要二十斤，模具得订一百个，还有猪板油、鲜花、柑橘...
父女俩从脂粉铺转到铁匠铺，林正德眼睁睁看着钱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最绝的是在杂货铺，小丫头把人家库存的蜂蜡扫荡一空，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额外送了半斤蜜蜡。
这橘子...林正德刚想劝她少买些，却见闺女已经蹲在摊前挑拣起来。
要皮厚的，对，就是这种蜜橘。林兮瑶捏着橘皮对光看，皮越厚精油越多。
回程时租来的马车上堆得满满当当。林正德抱着三口叠放的陶锅，活像只护崽的老母鸡。
等收拾完屋子，看看天色，预计柳氏她们快到了。林兮瑶挽起袖子开始准备午饭——如今家里旁的没有，猪油倒是管够。昨日她特意缠着林正德买了上好的新米，就等着今日做一锅香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