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起包。”
夜色渐深。
林薇和妹妹睡下后,堂屋的灯还亮着。
林国栋和周芳没有立刻去睡。
周芳在灯下仔细地裁剪着白纸,每一张都力求大小均匀。
林国栋则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点爷爷提前称出来的、准备给他们自己品尝的茶叶,反复看着,闻着。
“芳儿,”
林国栋忽然低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你说……这茶,真的能行吗?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周芳停下手中的剪刀,看向丈夫。
昏黄的灯光下,丈夫的眉头又习惯性地蹙着,眼神里有着明显的焦虑。
她理解他的压力,这份工作是目前全家最稳定的经济来源,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心惊胆战。
“尽人事,听天命。”
周芳放下剪刀,握住丈夫的手,她的手因为常年洗洗涮涮,有些粗糙,却温暖有力,“咱爸的手艺,你是知道的。
这茶,我闻着就跟以前的不一样,是真好。
咱们用心做到了最好,剩下的,就看领导怎么想了。
就算……就算不成,咱们也努力过了,不丢人。”
妻子的话像是一剂镇静剂,让林国栋狂跳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
他反手握紧妻子的手,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
不管怎么样,都得试试。”
他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自己打气:“领导新来乍到,咱们送点自家产的、不值钱但用心的东西,表达一下尊敬和欢迎,总是没错的。
应该……不会起到反效果吧?”
这一夜,对林国栋来说,格外漫长。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设想着明天可能出现的各种场景:领导面无表情地收下?领导客气地拒绝?领导当场泡了喝,然后皱起眉头?或者……最好的情况,领导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每一种可能,都让他心跳加。
这份小小的茶叶,此刻在他手中,仿佛有千斤重。
它承载的,不仅仅是一次人情往来,更是他对改善家庭境况的微弱希望,是他在新领导面前留下好印象的机会,甚至,隐隐约约地,关联着女儿那个关于“新桌子”
和“新裙子”
的美梦。
而隔壁小房间的林薇,同样没有睡熟。
她听着父母房间里隐约传来的低语,知道父亲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她理解这种焦虑,这是小人物在面对可能改变命运的机遇时,最真实的反应。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那位领导,是个懂得品鉴、或者至少,是个愿意给与一丝善意的明白人。
周一清晨,天还没大亮,一家人就都起来了。
气氛比往常更加肃穆。
周芳早早做好了简单的早饭——稀饭和咸菜。
但大家都吃得不多,心思显然不在吃饭上。
饭后,最重要的“包装仪式”
开始了。
八仙桌被擦得锃亮。
周芳裁好的白纸、奶奶找出来的红纸、还有一小碗用开水调成的稀面糊(当作浆糊用),整齐地摆在桌上。
爷爷亲自将炒制好的茶叶,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剔除可能存在的个别老叶或杂质,然后小心翼翼地分成两份。
一份稍多,是准备送给领导的;一份稍少,是留着自家喝的。
“开始吧。”
爷爷话。
林国栋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进行一项庄严的工作。
他先取一张白纸,铺平,然后用一个小勺子,舀起适量的茶叶,放在白纸中央。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甚至带着点僵硬,生怕把茶叶弄碎。
周芳在一旁指导:“别太多,包不下……对,轻轻拢一拢,包成立方体最好看。”
林薇也凑在旁边,假装好奇地看着,不时用孩子的方式“帮忙”
:“爸爸,这边角角没对齐……红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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