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被抽走了脊梁骨,软软地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周芳和爷爷被动静惊醒,提着马灯赶来,看到空荡荡的木箱和面如死灰的林国栋,瞬间明白了生的一切。
周芳双腿一软,扶着门框才没倒下,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爷爷则踉跄着扑到箱子前,用枯槁的手摸着空荡荡的箱底,出一声如同受伤老兽般的、绝望而悲怆的哀嚎:“老天爷啊!
是哪个天杀的啊!
那是咱的命!
是咱林家岭的根啊!
完了!
全完了!”
苍老而绝望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令人心碎。
绝望,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水,瞬间淹没了林家小院的每一个角落,将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彻底浇灭。
没有了这些核心证据,仅凭那些零散的口述回忆和边缘材料,在强大的法律程序和对手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如同螳臂当车。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坚持,所有的期盼,在这一刻,似乎都化为了冰冷的泡影,被无情地碾碎。
林国栋目光呆滞地望着漆黑的屋顶,大脑一片空白,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躯壳。
王老五的阴险毒辣,赵副总的不择手段,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没有底线,更加令人指!
然而,就在这近乎彻底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深渊底部,林国栋近乎麻木的大脑中,突然如同闪电划过夜空般,闪过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细节——韩律师上次来访,在查看那些脆弱纸张时,曾看似无意地提醒过一句:“非常重要的原始证据,最好能有备份,比如拍照留存,以防万一……”
当时他全部心思都在原始证据上,对此并未十分在意,只是后来在整理后期,因为担心那本老账本和工艺传承书纸张太脆、容易损坏,才顺便请村里放假回乡、有相机的大学生娃子,帮忙给那几页最关键的内容拍了几张照片!
胶卷还没拿去冲洗!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让他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跳起来,也顾不得夜深,如同疯了一般冲出屋子,用力拍打着那个大学生家的院门。
当睡眼惺忪的大学生确认胶卷还在相机里,尚未冲洗时,林国栋长长地、贪婪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溺水之人终于将头探出了水面。
但心,依旧悬在万丈悬崖边上——照片能否清晰还原字迹?这种翻拍的照片,在法律上能否被认可为有效证据?一切都是未知数!
核心证据被盗的沉重阴影,如同最浓重的乌云,笼罩在每一个林家岭人的心头,但备份照片这线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生机,又让彻底的黑夜中透出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光亮。
林国栋强忍着巨大的悲痛与几乎要将胸腔炸裂的愤怒,一方面向公社派出所报了案(尽管他内心清楚,在这种错综复杂的背景下,破案希望渺茫,甚至可能不了了之),另一方面,立刻做出了最果断的决定:让年轻力壮、办事稳妥的林海,天不亮就带着那卷无比珍贵的胶卷,怀揣着全家人的性命般的嘱托,火赶往县城最有信誉的照相馆冲洗,并千叮万嘱,无论如何要保护好底片和照片,人在照片在!
就在林海带着全村的希望踏上征程的第二天,公社通讯员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自行车,送来了一封来自县工商行政管理局的、印着鲜红印章的正式公函。
林国栋用颤抖得几乎无法控制的手,撕开了信封。
公函上的内容,冰冷、程式化,却如同最终的判决书,清晰地写着:县农副产品开公司关于注册“林家岭”
牌茶叶商标的申请,经初步审查,符合相关程序要求,现依法进入为期三十天的初步审定公告期。
公告期内,任何利害关系人如对此次商标注册申请存有异议,需向本局提交书面异议申请及相关证据材料。
公告期届满,若无异议或异议不成立,将核准该商标注册。
三十天公告期!
最后的生死时限,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带着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