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两名干部立刻埋头翻阅起来,时而低声交换意见,时而在记录本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堂屋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
声和众人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
王老五假意凑近桌边,装模作样地看两眼账本,嘴角不时掠过一丝阴冷的、计谋得逞般的笑意。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滚烫的炭火上煎熬。
林国栋表面镇定地坐在一旁的矮凳上,内心却如同沸水般剧烈翻涌。
他回想起韩律师曾经的提醒——“要规范账目,防止被人从财务漏洞下手”
,也想起顾老的叮嘱——“要经得起检查”
。
他大脑飞运转,仔细复盘着近两年来的每一笔重要账目:为了应急向邻村茶商的小额借款,利息是否出了民间借贷的合理范围?支付给韩律师的那笔商标异议代理费,后续补寄的正式票是否已经妥善归档?甚至,上次王编辑来访,带走的那几包茶叶样品,在账目上是否做了恰当的“宣传推广”
处理,会不会被认定为“账实不符”
或“公私不分”
?
就在这时,那位年长的干部用手指点了点账本某一页,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林国栋:“林组长,这一笔,去年十二月支付给省城‘韩林律师事务所’的五千元整,摘要注明是‘商标异议法律咨询费’,相关的法律服务委托合同、以及对方开具的正式票在哪里?我们需要核对一下。”
林国栋心里“咯噔”
一下,这正是他担心的环节之一。
当时情况万分紧急,韩律师是先投入工作,后续才补办的正式合同和票,而且票邮寄过来时,恰逢年前邮政繁忙,耽搁了些时日。
“合同和票都有的,”
林国栋尽量让语气保持平稳,避免显得心虚,“票是韩律师后来邮寄过来的,可能……需要仔细找一下。”
他示意周芳再去里屋那个放重要文件的木箱里仔细翻找。
王老五立刻阴阳怪气地插话,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屋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楚:“哟,五千块!
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现在干啥都讲究个白纸黑字,程序合规。
这合同票要是对不上,或者找不到,那可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说不清道不明喽!”
周芳在里屋翻找的动静明显带着慌乱,箱子开合的声音、纸张摩擦的声音,都透露出她内心的紧张。
林国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如果对方揪住这一点不放,完全可以质疑这笔支出的真实性、合理性,甚至引申出更多关于资金往来、利益输送的恶意猜测,那将对合作小组的声誉造成毁灭性打击。
就在这令人窒息、千钧一的关键时刻,院外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低沉的汽车引擎轰鸣声,紧接着是几声清脆而急促的喇叭声,打破了林家岭午后的宁静,也如同利剑般刺破了堂屋内死一般的沉寂。
众人都是一愣,下意识地齐齐望向院外。
只见两辆挂着省城牌照、擦拭得锃亮的黑色轿车,卷起淡淡的尘土,稳稳地停在了林家那扇简陋的院门外。
车门打开,率先跳下车来的,竟是众人熟悉的省报王编辑!
他步履匆匆,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风尘仆仆,但眼神中却闪烁着一种急切而又混合着某种振奋的光芒,快步走进院子。
“国栋同志!”
王编辑顾不上礼节,也顾不上堂屋内诡异的气氛,直接对林国栋说道,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提高,甚至带着微微的喘息:“快!
简单准备一下!
顾老陪着省里分管农业的刘副省长,临时改变原定行程,车队直接拐到咱们林家岭来了!
马上就要到了!”
“什么?!
刘副省长?!
直接到咱们这儿来了?!”
这个消息,如同在密闭的房间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在小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