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摩擦声,如同丧钟,在死寂的老办公室内敲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又仿佛被无限拉长。
林国栋、周芳、陈默三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血液瞬间冻结,连最微弱的呼吸都死死屏住,只剩下胸腔里那颗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的心脏,在无声地咆哮。
黑暗中,他们的感官被放大到极致。
能清晰地听到门外张技术员略带不耐烦的鼻息声,王会计那带着谄媚的、小心翼翼的保证,以及那把老旧挂锁的锁舌在力作用下出的、令人牙酸的“嘎吱”
声。
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等待着最终审判的降临。
就在锁舌即将被彻底拉开的千钧一之际——
“张工!
王会计!
等等!”
一个急促的、带着喘息的声音突然从院子另一头传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是合作社民兵连长赵大勇的声音!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焦急:“快!
村口方向有情况!
巡逻的兄弟说看到几个黑影往黑风涧那边跑了,像是……像是林国栋他们!
还带着东西!”
门外的动作戛然而止。
钥匙抽离锁孔的声音轻微却清晰。
“什么?黑风涧?”
张技术员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惊疑和一丝被转移注意力的恼怒,“你看清楚了?确定是林国栋?”
“八九不离十!
影子一闪就没了,但方向肯定是黑风涧那条绝路!”
赵大勇的语气十分肯定,“那边悬崖峭壁的,他们这是慌不择路,自寻死路啊!
得赶紧去追,不然掉下去可就尸骨无存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伴随着快低语。
显然是张技术员在权衡。
“妈的!
走!
去黑风涧!
王会计,你也带上几个人,跟我一起去!
务必给我抓活的……不,死的也要!”
张技术员的声音带着狠厉,“这老办公室跑不了,回头再查!”
杂乱的脚步声迅响起,朝着院门口的方向远去,手电筒的光柱也随之移开,老办公室周围重新陷入了相对安全的昏暗之中。
办公室内,紧绷到极致的弦猛然松弛,三人几乎同时瘫软下来,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早已浸透内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
“是……是赵连长?”
周芳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眼泪终于后知后觉地涌了出来,是极度紧张后释放的泪水。
“他……他为什么帮我们?”
陈默也惊魂未定,破碎的眼镜片后满是疑惑。
林国栋的心脏依旧狂跳,但大脑已经飞运转起来。
赵大勇,那个平时看起来粗声大气、对张技术员言听计从的民兵连长?他为什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并编造这样一个明显的谎言引开张技术员?黑风涧是绝路,这个说法足以让张技术员相信。
是巧合,还是……
他猛地想起,赵大勇的妻子,正是合作社里为数不多、曾公开对李老栓表示过同情的妇女之一。
而赵大勇本人,虽然跟着张技术员办事,但从未有过特别出格的恶劣行为,更多是执行命令。
难道,这个看似粗豪的汉子,内心其实另有是非曲直?或者,他受到了妻子的影响?
无论动机如何,赵大勇的这次解围,无疑是雪中送炭,给了他们一丝喘息之机。
“没时间多想了!”
林国栋强行压下翻腾的思绪,低声道,“赵连长帮我们争取的时间不多,张技术员现上当很快就会回来!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他迅将羊皮纸和铜印贴身藏好,小心地拉开一道门缝,确认院子里暂时无人。
夜色深沉,只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