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栋和小陈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们利用这用生命换来的、宝贵到极致的时间窗口,拼尽全身残存的力气,顾不上动作轻重,连拖带拽,将沉重的担架和昏迷的老刘,艰难地塞进了那个阴冷潮湿、布满滑腻苔藓、仅能容身的狭窄石缝深处,并用藤蔓迅将入口伪装得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石缝内空间逼仄,三人几乎肉贴肉地挤在一起,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和因极度恐惧而无法抑制的、细微的颤抖。
外面,搜捕队的喧嚣声、脚步声逐渐远去,朝着老葛舍身引开的方向追去。
每一秒的等待,都如同在烧红的铁板上煎熬。
林国栋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嫩肉,渗出血丝,心中充满了对老葛安危的巨大担忧和一种深深的、噬心的无力感。
这位身份莫测、刚毅果决的领路人,为了给他们争取一线生机,毅然选择了将自己投入最危险的死亡漩涡。
石缝外,山林渐渐重归死寂,唯有风声依旧呜咽,如同亡灵的哀歌。
但这份死寂,比之前的追杀更让人毛骨悚然。
老葛成功了吗?他能否在群狼环伺下虎口脱生?还是……已然遭遇不测?
小陈如同石雕般趴在石缝入口,透过藤蔓的缝隙,死死地盯着外面,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焦灼、担忧和一种濒临崩溃的恐惧,嘴唇被咬得失去了血色。
林国栋靠坐在冰冷刺骨的石壁上,伤腿传来的剧痛和极度的疲惫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意识的堤防,但他强打着精神,不敢有丝毫松懈,耳朵竖得笔直,捕捉着外界任何一丝异响。
老刘在昏迷中出断续的、无意识的呻吟,气息微弱,伤势显然在持续恶化。
林国栋摸索着探了探他的颈动脉,跳动微弱而急促,如同风中残烛。
磺胺粉只是杯水车薪,缺乏彻底清创、休息和营养,情况依然危在旦夕。
时间在极致的煎熬中缓慢流逝,每一分都如同一个世纪。
天色逐渐放亮,山林中的鸟鸣声开始变得嘈杂,这意味着他们暴露的风险正随着光线的增强而急剧上升。
“葛叔……他……他会不会……”
小陈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和绝望的颤抖,充满了不安。
林国栋沉默着,他无法给出任何安慰。
此刻,他能做的,只有在这绝境的缝隙中坚守,守护好身边这两个被托付的生命。
他回想起老葛离去前那深深的一瞥,那眼神中除了赴死的决绝,似乎还有一种……沉重的托付?他将老刘和小陈,或许连带着自己这个意外的闯入者,都视为了必须延续下去的火种?
这种认知让林国栋心中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感。
他自己尚且深陷绝境,前途一片黑暗,却莫名地背负上了对他人生死的责任。
周芳那苍白而充满期盼的面容,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与老刘奄奄一息的脸庞重叠在一起。
他要活下去,不仅要为了周芳,为了洗刷冤屈,现在,或许也为了不辜负这份以生命为代价的、沉重的托付。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小陈的神经绷紧到极限,几乎要不顾一切冲出石缝查探时,石缝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富有特定节奏的、如同啄木鸟敲击树干般的“笃、笃笃、笃”
的敲击声!
小陈浑身猛地一颤,眼中瞬间爆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
他连忙以同样的节奏,小心翼翼地回应了几下。
片刻后,入口处的藤蔓被一只沾满泥污和草屑的手轻轻拨开,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敏捷地滑了进来——正是老葛!
他浑身衣衫被荆棘划破多处,脸上带着擦伤和疲惫,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刀,扫视了一眼石缝内的情况,看到三人尤其是老刘还活着,紧绷的下颌线明显松弛了一丝,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葛叔!”
小陈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老葛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语极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