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雨靴尖抵着斑马线边缘,橡胶鞋底被雨水泡得微微胀,脚趾处传来一阵湿冷的紧绷感。
头顶的路灯在雨雾中晕开一团模糊的光晕,像是被水浸透的旧底片,边缘泛着毛茸茸的黄边。
手机在掌心震动时,她正数到第七次绿灯切换——秒,18秒,27秒,这串数字在雨雾里浮起来,像被谁用隐形墨水写在空气里,又随风一寸寸剥落。
指尖划过屏幕,解码程序刚跑了一半,瞳孔突然收缩。
最后一行文字跳出时,她的指节在手机壳上压出青白的印子——城东三个路口信号灯异常闪烁,解码后为被下架临终录音:我想再听一次儿子叫我爸
头顶的绿灯突然延长。
她仰起脸,雨丝顺着帽檐滑落,一滴冰凉的水珠沿着后颈滑进衣领,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原本3o秒的绿灯现在多了7秒,车流的轰鸣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雨声,像鼓点一样敲在耳膜上。
莫尔斯电码表在记忆里翻涌,-18-27对应的字母逐渐清晰——r-e--e--b-e-r(记住)。
手机录像功能刚点开第三秒,巡逻车的警灯就在斜后方亮起,红蓝光刺破雨幕,在积水的路面上投下跳动的倒影。
赵志国探出头时,雨刷器正把他脸上的水痕刷成乱线:林老师也在看?
我们片区六个路口都这样了,王奶奶说像她孙子学钢琴时打拍子,一下一下的。
他制服右肩洇着水,反光条在雨里泛着冷光,像某种深海生物的鳞片。
林晚把手机往口袋里收了收,雨珠顺着手机壳滚进掌心,留下一道湿滑的痕迹:物业最近动过电路?
赵志国搓了搓后颈,警帽檐滴下的水砸在方向盘上,出短促的“嗒”
声,但上周刘队带着监察队来查违规用电,说是要清全市的私接线路。
他蹲在配电箱前捣鼓了半小时,走时说这线路该让它说说话
林晚的手指在口袋里攥紧了那张交通信号频段表,纸角硌着掌心,像一块沉默的金属。
刘振国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今晚,它只给一种东西供电——声音。
老电厂的蒸汽电机低鸣仿佛穿透雨幕,和着红绿灯的节奏在她太阳穴里跳动,像一段嵌入颅骨的低频旋律。
我得走了。
她朝赵志国点头,雨披下摆溅起水花,凉意顺着小腿爬升,帮我留意路灯镇流器的螺丝,要是松了
明白!
赵志国动车子时按了声短笛,警灯在雨雾里划出一道暖黄的光,像一道短暂的呼吸,我这就去社区物业,就说响应智慧社区改造!
市绿色网络监察大队的监控室里,刘振国的茶杯飘着冷掉的茉莉香,茶面浮着几片枯萎的花瓣,像沉没的记忆。
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交通信号系统异常警报,鼠标光标悬在键上足有十秒,指节压得白,指腹下传来塑料微弱的凹陷感。
后台日志滚动的绿字里,o8秒音频脉冲注入成功的提示像跳动的心跳,一行行刷新,像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他摸出抽屉里的塑料袋,女儿的蜡笔画边角卷着,纸面有些潮,画里穿警服的男人把耳朵贴在红绿灯上,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爸爸在听。
指尖抚过那行字时,纸面粗糙的触感让他喉咙一紧。
朵朵今天在沙盘里摆了红绿灯。
妻子今早的语音还在手机里,声音轻得像梦呓,她说灯灯在唱歌,唱的是妈妈抱
他按下关闭键的瞬间,整面墙的监控屏突然暗了半秒。
再亮起时,最右下角的老城区路口,绿灯正以o8秒的间隔微微颤——那是朵朵出生时的心跳频率,像一段被唤醒的生物节律,在城市神经末梢轻轻搏动。
城西社区的积水漫过赵志国的胶鞋,水渗进鞋帮,脚底传来黏腻的凉意。
他弯腰清理下水道口的落叶时,路灯突然出低频嗡鸣,像谁家老式收音机没调准台,电流声在耳道里嗡嗡作响。
他摸出工装裤口袋里的改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