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工业区的汽笛声混着早餐铺的豆浆香钻进林晚鼻腔时,她的手机在掌心震动起来,像一粒微小的石子落入深井,激起她指尖一阵麻。
匿名短信的残影还停在屏幕上,最后一个“被”
字像枚未引爆的哑弹,边缘微微虚,后面跟着一串乱码,仿佛被某种力量粗暴地撕裂。
她屏住呼吸,喉头一紧——那不是错觉,“绿色网络”
不会只停在规范通知上。
她把手机倒扣在油腻的木桌上,掌心残留着金属外壳的凉意,碗沿的热气却扑上脸颊,模糊了视线。
豆浆的甜腥味在舌尖泛开,她却尝不出滋味,只觉胃里沉沉坠着一块铁。
“老板,打包两个菜包。”
她摸出皱巴巴的纸币,指腹蹭过帆布包侧袋里的铁盒,苏婉清给的录音笔还在,边角硌得掌心生疼,像是某种沉默的提醒。
菜市场的喧闹突然远了,像被一层厚玻璃隔开。
她听见陈默昨晚在电话里说的:“模拟频段最多撑三天,他们要清理的不是信号,是记忆。”
那声音低哑,夹着电流杂音,像从地底爬出的回响。
跨上自行车时,后架上的帆布包撞了下小腿,布料摩擦皮肤,留下一道微红的印痕。
林晚拐进老巷子,车铃在青石板上敲出脆响,余音在两侧斑驳的砖墙上弹跳,惊起几只麻雀。
巷口晾衣绳上滴落的水珠,正巧砸在她后颈,冰得她一颤。
陈默的工作室在废弃的印刷厂二楼,铁门挂着“设备维修中”
的木牌,她敲了三下,门缝里伸出只沾着咖啡渍的手,指甲缝里嵌着铜粉,拽她进去。
屋内弥漫着陈年电路板的焦味,混着烟丝与铁锈的气息。
电脑屏幕亮着幽蓝的光,映在剥落的墙皮上,像一片沉入水底的夜。
键盘旁堆着三个空可乐罐,铝壳压扁,罐口还粘着干涸的糖渍。
“频谱清理通知是今早六点的。”
陈默转动转椅,白衬衫领口皱成一团,袖口磨出了毛边,“我黑进市政系统看了,他们要把87-1o8兆赫全划给应急广播。”
他敲了敲屏幕,波形图如群游的鱼,“但你猜怎么着?”
他点了支烟,火星在指间明灭,烟雾缭绕中,他眼底闪过一丝近乎狂热的光:“小孩频道的录音我转成了极低频,o1到2o赫兹,人耳听不见,可路灯的镇流器能震。”
林晚凑近看,指尖几乎触到屏幕,波形起伏如呼吸。
“每晚八点闪三次?”
“对,亮度变化o3,监控拍不出来。”
他吐出一口烟,烟味呛得林晚眯起眼,她想起张立新昨晚焊铜片时说的“电流记得,人也得记得”
——那声音里带着焊枪的嘶鸣和金属的震颤,至今还在耳膜上回荡。
正要说什么,陈默的电脑突然出蜂鸣,尖锐如警报。
他掐了烟扑过去,“涟漪”
系统的扫描框在屏幕上疯转,红色标记像群吸血的虫,密密麻麻爬向城市地图的各个节点。
“他们在找民间录音设备!
标记理由是‘潜在记忆污染源’。”
林晚的指甲掐进掌心,皮肤下传来细微的刺痛,“广播塔呢?”
“伪装成老年合唱团排练系统了。”
陈默快敲击键盘,五线谱在屏幕上流动,像一条光的河,“指令用简谱编码,张叔看不懂谱子,我就教他看旋钮位置——第一根转到do,第二根i,第三根1。”
他突然笑了,笑声干涩,“昨晚他按错了一个音,结果刘小雨他爸的术后梦呓播出来了。
那老头说‘他们拿走了我的疼,可那是我爱孩子的证据’,你说神不神?”
窗外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拖长的尾音在巷子里回荡。
林晚摸出帆布包里的密钥碎片,金属边缘冰凉,像一块沉睡的星核。
“最后半片给张叔了,他说机器是回声,人是源头。”
陈默的手指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