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十年未曾开口……可如果有人能听懂这段旋律,一定是她。
“黄老师家怎么走?”
她突然转身问吴志强。
“你说黄秀英老师?”
吴志强挑眉,“退休声乐老师?我知道,她住文化馆后巷那栋老楼,三楼西户。”
他顿了顿,“不过她十年没开口唱过歌了,文革时她丈夫……算了,你自己问吧。”
林晚到黄秀英家时,铁门上挂着把黄铜锁,铜绿斑驳,像岁月结的痂。
她抬手敲门,门内没有动静;再敲,听见拖鞋蹭地的声音,却始终没人应。
风掠过门边枯叶,出沙沙的轻响,一片泛黄的纸角从门缝下露出,被风吹得微微颤动——她蹲下身,指尖触到那页残纸,上面是半行蝌蚪似的音符,边缘已磨出毛边。
她心中一动,站起身,轻轻哼起那段旋律——从低到高,尾音轻轻打了个旋。
“咔嗒”
一声,门开了条缝。
黄秀英的脸从门缝里露出来,银梳得整整齐齐,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未擦净的泪,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梦中醒来。
“你……你从哪儿听来的?”
林晚把p3递过去。
老人颤抖的手刚触到播放键,眼泪就砸在塑料外壳上:“是他……是老陈。”
她退开一步,门完全敞开,“进来吧。”
客厅墙上挂着张黑白照片:穿白衬衫的男人站在梧桐树下,手里攥着半张乐谱。
窗外桂香随风涌进,混着屋内陈年的木柜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黄秀英从五斗橱最底层摸出个铁盒,掀开时,霉味混着旧纸香涌出来——里面全是泛黄的乐谱,没有一个汉字,只有蝌蚪似的音符。
“他在狱中写的。”
她指尖抚过乐谱边缘的折痕,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说如果有一天,有人这样唱,说明他们还记得。”
她抬头时,眼里的光像重新点燃的蜡烛,“你们现在唱的,和他写的,是一个调子。”
林晚喉头紧:“能教老人们唱吗?”
“不能教。”
黄秀英摇头,嘴角却浮起一丝笑意,“但可以‘漏’。”
第一天清晨,林晚买完豆浆路过文化馆,看见黄秀英站在围墙边,手里拎着菜篮,走两步,哼两句,音量刚好能飘进隔壁老年合唱团的排练室窗口。
那旋律像一缕烟,缓缓渗入窗缝。
第二天午休时,她经过时听见里面有人走音地接上了一句,王阿姨闭着眼,手指轻轻打着拍子,刘爷爷停下打太极,嘴唇微动,尾音竟稳稳接住了那个旋儿。
第三天傍晚,她站在河岸桥头,看见二十多位老人排成松散的队伍,沿着河堤缓缓行走。
没有指挥,没有歌词,只有此起彼伏的哼唱,随晚风浮在水面,像一条缓缓游动的光带。
河水倒映着天边残霞,歌声与水波共振,仿佛整座城市都在低语。
那夜十点,吴志强的电话炸响。
“林姑娘,你快看电视!”
他声音里带着笑颤,“全市五条线路的末班车都延迟了,司机说乘客在哼歌,车门关不上。”
林晚打开社区监控,画面里:公交站台的等车人闭眼哼着,路过的快递员停下电动车跟着哼,连执勤的保安都背着手,嘴唇微微动。
旋律像涨潮的河水,漫过斑马线,漫过路灯,漫过所有被系统监控的角落。
市政系统的分析报告凌晨到林晚邮箱:“无明确语义,无攻击性词汇,判定为自性群体艺术行为,不予干预。”
她关了电脑,推开窗。
夜风裹着桂香涌进来,她听见树叶沙沙的响声——竟和那旋律严丝合缝地共振着。
她没哼,只是笑。
次日清晨五点半,林晚去给黄秀英送豆浆。
走到老楼底下,看见老人家门口的青石板上躺着张纸条。
她弯腰捡起,字迹歪歪扭扭,带着铅笔印:“奶奶,你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