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姗姗蜷缩在oo7号休眠舱冰冷的金属外壳旁,父亲那段不带任何感情的录音在她耳边反复回响:“s7号实验体,情感阻断成功。”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凿子,试图将她此刻混乱的感受与过去彻底剥离。
她抬起手腕,启动静脉扫描仪,将探针深抵皮肤,试图从自己的生物信息深处找到一丝不属于“s7”
的证据。
数据流在屏幕上飞滚动,海马体存储区赫然亮起一片深红色的警告。
那里面不是空白,而是被无数加密片段塞满的混沌区域,像是无数个声音在同时低语,无数双眼睛在同时凝视。
它们都属于她,又似乎都不属于她。
她无法再忍受这种割裂感,猛地扯下扫描仪,用颤抖的手指接入了休眠舱的维生系统,强行调用最高权限,潜入了被严格管制的“涟漪系统”
底层日志。
输入个人身份密钥后,一段被标记为“销毁”
的隐藏影像弹了出来。
画面中,一个约莫十岁的女孩跪在焚毁点的灰烬外,怀里紧紧抱着一只烧得焦黑的铁皮文具盒。
女孩的脸和她一模一样,眼神里却充满了她从未在自己脸上见过的、纯粹的绝望。
铁盒里散落的,是烧得残缺不全的作文本,依稀能辨认出“李招娣”
三个字。
画外音是父亲冷静到残酷的声音:“记住,你是清道夫。
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些不该存在的错误,连同它们的痕迹,一并抹掉。”
接口被猛地拔掉,尖锐的警报声在控制室里回荡。
姚姗姗扶着墙壁站起来,盯着监控屏幕反射出的那张苍白的脸,一个让她遍体生寒的问题浮上心头:如果这些记忆是真的,如果焚毁点外的女孩是她,那么她这些年不知疲倦地追查,究竟是在执行父亲的命令,还是在完成一场迟到了四十年的复仇?
与此同时,市中心医院特护病房内,昏迷了七个小时的顾小北,其脑波监测仪上的曲线突然开始剧烈地、有节律地跳动。
伪装成夜班护士的苏砚悄无声息地滑入病房,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便携式神经读取设备,迅捕获了那段异常的梦境信号。
解码后的画面让她呼吸一滞。
那是1976年的一个冬夜,瘦小的顾小北躲在教育局档案室的门缝后,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将一份薄薄的名单交给对面的男人——顾明远。
而他的父亲,那个一向挺拔的男人,在接过名单时,声音竟在抖:“用这些换不来他的命,但至少……至少能换你好好活着。”
更让苏砚感到震惊的是,在梦境画面的边缘,始终有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像一个损坏的录音机,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我不是工具,我不是工具……”
她立刻将这段声波导入数据库进行比对,结果显示,那是顾小北三岁时的声纹。
他们抹去了他童年的记忆,却忘了最原始的恐惧与反抗,会像遗传密码一样,刻进最深层的情绪里。
苏砚关掉设备,低声自语:“他们删掉了故事,却忘了情绪会说话。”
城市的另一端,虹桥引桥下方,林岚刚刚将第三枚、也是最后一枚震波炸药安装在承重柱的结构缝隙中。
就在她准备撤离时,数架市政巡检无人机组成的编队从天而降,探照灯瞬间将她锁定。
她没有一丝慌乱,反而按下了另一个控制器。
不远处,一根伪装成信号基站的金属杆顶端亮起,启动了预设的反向广播。
一股奇特的共鸣频率瞬间扩散开来,那是她从李素芬那辆三轮车上收集来的、数十个旧式助听器的独特频率。
下一秒,引桥附近的老旧居民楼里,一扇扇窗户接连亮起。
数十名早已入睡的居民仿佛被梦魇惊醒,他们迷茫地走到窗边或门口,侧耳倾听。
“怎么回事……我好像又听见招娣那丫头在唱歌了?”
一个老人喃喃自语。
人群的聚集和议论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