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将数以亿万次的民间记忆、搜索请求、网络讨论,打包成一份“高可信度历史数据”
,准备强制注入“涟漪系统”
的最高决策引擎,迫使它重新学习、重新认知这段历史。
陆叙很清楚这样做的风险。
一旦注入失败,或者被系统判定为恶意污染,所有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包括那上百万无意中提供了“数据”
的市民,都将被标记为“危险记忆源”
,在物理和数据层面被永久清除。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目光决然。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抓着他的手,让他一定不要忘记。
他低声说:“妈,这次我不逃了。
你要我记住的,我一直记得。”
他按下了回车键。
屏幕上的代码飞滚动,闪烁了几秒后,弹出一个确认提示框:“协议验证通过。
执行者:林建国。”
陆叙看着那三个熟悉的字母,眼眶一热。
原来,他们从未孤单。
旧焚毁点的残垣断壁前,周文澜带着一幅新画作,独自站立。
画中,年轻的李招娣站在三尺讲台上,身后是黑板,上面写着几个稚嫩的粉笔字:“我的梦想是当老师”
。
他小心翼翼地将画贴在一块还算完整的墙壁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叠泛黄的旧信,点燃了其中一封。
这些是赵志国拼死珍藏下来的学生来信。
火焰升腾,将信纸上的思念与不甘化为灰烬。
就在火光最盛的那一刻,不远处作为城市地标的高压电塔顶端,突然闪烁起刺眼的红色警示灯。
全市的公共广播系统短暂中断了数秒的电流噪音,随后,一个清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传遍了城市的每个角落。
“我叫李招娣,我没有畏罪自杀。”
这不是预录的音频,这是“涟漪系统”
在“春雷协议”
的强制修正下,被迫播报出的真实历史。
周文澜望着那团火焰,浑浊的老泪终于滑落。
“对不起,”
他喃喃道,“我们来晚了。”
林岚站在城市最高建筑的天台上,夜风吹动着她的衣角。
手机屏幕不断亮起,一条条消息反馈着战果:“所有休眠舱已强制离线。”
“姚姗姗注销‘涟漪系统’最高管理员权限。”
“b-o7号实验体,顾小北,生命体征恢复,已苏醒。”
胜利的消息接踵而至,但林岚的表情没有丝毫放松。
她收起手机,打开父亲遗留的那本厚重的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那是一张空白的纸页。
她拔出笔帽,一笔一划,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岚。
笔尖顿了顿,她又在名字下面添上了一句。
我不是谁的实验体,我是证人。
合上本子,她抬起头,望向东方已现鱼肚白的天空。
远处,一辆孤零零的末班车正缓缓驶过虹桥的废墟,车尾的led屏幕上,不再是寻常的广告,而是在循环滚动着一行字:“耳朵听见了,所以风停不下。”
林岚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极淡的微笑。
她轻声说:“现在,轮到我们写历史了。”
话音刚落,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从她身后传来,停在了不远处。
一个陌生的、略带沙哑的年轻男声响起,语气中听不出是敌是友。
“你就是林建国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