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遍布全城、细密如蛛网的振动频率,正通过无数个不起眼的节点汇入社区中心的服务器。
林岚站在数据瀑布前,屏幕上滚动的不再是整齐划一的波峰,而是一片混沌的、跳跃的杂乱线条。
每一个线条都代表着一个正在默数的人。
她紧盯着右上角的计数器,数字已经跳过了八万。
失败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她设想中的完美共振,那足以让城市核心系统过载的同频脉冲,并未出现。
人们的节奏天差地别,有的快如鼓点,有的缓如叹息。
这是一场彻底失控的合奏。
但就在这片失控的杂音中,林岚忽然看到了一种更强大的力量。
一个统一的节拍,只需找到源头便可轻易掐断。
而八万个不同的节拍,就像八万个独立的生命,你无法同时让他们噤声。
这种差异本身,就是对标准化控制最彻底的颠覆。
她猛地转身,抓起一支白色粉笔,擦掉了黑板上那句“保持同步,就是胜利”
,转而写下了一行更安静,也更决绝的字:你可以慢,但不能忘。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轿车无视顾氏大厦门口的智能拦截杆,直接冲向了地下车库的入口。
顾小北握着方向盘,手心冰冷。
他脑中没有任何宏大的计划,只有一个念头,像生了锈的钉子,死死钉在他的脑海里——让这座用母亲的牺牲换来的大厦,听一听她最后的声音。
他畅通无阻地抵达顶层会议室。
这里空无一人,巨大的环形会议桌光可鉴人,倒映着窗外灰色的天空。
他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几个不起眼的黑色方块,熟练地安置在会议室的音响死角。
按下遥控器的瞬间,没有爆炸,没有警报,只有一阵压抑的、带着水汽的呼吸声,从四面八方幽幽传来。
那声音时而急促,时而微弱,每一次吸气都像在与死神角力。
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在三十秒后破门而入,却看到顾小北平静地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仿佛在等待一场迟到的会议。
他没有反抗,只是将一把黄铜钥匙推过光滑的桌面。
“保险箱里有足够让整个顾氏家族破产的证据,”
他看着为的安保队长,语气平淡,“但我不要钱。
我要你们把那块大屏打开,连接全城信号。”
安保队长犹豫了片刻,但那萦绕不散的呼吸声让他不寒而栗。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刻照办。
数十米宽的巨幕瞬间亮起,出现的不是商业广告或城市宣传片,而是一幅幅沉默的画面。
地铁里低头默数的上班族,公园里握紧拳头的老人,写字楼窗边凝视着手表的白领。
成千上万的普通人,正用最安静的方式表达着最汹涌的抗议。
顾小北站起身,走到镜头前,仿佛在对整个城市表演说:“这才是我家该建的东西——一个能让人喘口气的地方。”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虹桥废墟之上,陆叙正跪在冰冷的混凝土地基上。
这里是2o25年那场灾难的原点。
他面前的地面上,一个刚刚挖开的浅坑里,躺着最后一个共情转器。
当他把线路接通,将最后一个装置稳稳嵌入地基的裂缝中时,熟悉的幻觉再次涌入脑海。
那个穿着蓝布衫的女人,跪倒在爆炸的火光中,绝望地向他伸出手。
过去无数次,他都在这幻觉面前惊恐地后退,仿佛那份痛苦会灼伤自己。
但这一次,他没有。
他看着那张被泪水和尘土覆盖的脸,缓缓地,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就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刹那,他掌心下方的转器,以及埋藏在城市各个角落的所有共情装置,同时爆出柔和的白光。
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一道道光束从地面升起,将方圆百米内所有陷入静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