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呼吸一滞:“919项目目标:建立跨代际的情感传导通路。”
她没有把这个现上报给任何机构。
她找来一块木板,将这截塑料管牢牢固定在上面,做成了一块粗糙的展牌,立在猫舍旁。
标题她只写了六个字:“一只猫带来的档案。”
几天后,一位前来领养猫咪的摄影爱好者拍下了这块奇特的展牌,并将其上传到了自己的博客。
这张图像,在接下来的几周内,以无法追踪的方式,自地出现在了全国各地多个民间记忆展览的角落里。
退休邮差赵振邦,最后一次骑着他那辆老旧的自行车,来到社区广场旁的绿色邮筒前。
箱体已经锈迹斑斑,投信口被一张蜘蛛网封住。
他知道,这只邮筒该正式退役了。
社区为他和邮筒举办了一场小小的告别仪式。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振邦用那把跟了他三十年的钥匙,打开了邮筒的锁。
里面积攒了十几封信,都是近几个月被错投进来的。
大家以为他会像电影里那样,当众宣读这些迟到的信件。
但他没有。
他只是将所有信封拆开,把信纸一张张取出来,然后全部浸入一个装满清水的大盆里。
他用手搅动着,直到那些写满悲欢离合的纸张,化作一团浑浊的纸浆。
他将纸浆倒入一个方形的木质模具中,用力压实,挤出水分。
一块灰白色的方形碑石就此成型。
他将这块湿润的碑石,小心地嵌合进社区广场地面预留的空位上。
碑面凹凸不平,在阳光下,隐约能看到纸浆中未被完全化开的字迹残痕。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水,对着围观的街坊邻居,只说了一句话:“以前我送信到户,现在让大地替我们记住。”
林岚站在父亲那块刻着诗句的石碑前。
石碑缝隙里,去年枯萎的蒲公英根茎上,竟再度抽出了新的花葶,顶着一个个饱满的白色绒球。
风一吹,无数细小的种子便带着绒毛,漫天飞舞。
她从口袋里取出手机,解锁屏幕,点开了“流动记忆”
系统的后台管理界面。
这是她作为项目创始人,所拥有的最后一项至高无上的控制权——删除与格式化。
她想,是时候了。
她的指尖悬停在红色的“删除管理权限”
按钮上,只要按下去,她就会和任何一个普通用户一样,再也无法干预系统的任何运作。
就在她即将触碰到屏幕的刹那,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一个从未见过的提示框。
“检测到非指令性上传。
来源:未知。
内容类型:心跳录音。”
林岚的指尖顿住了。
她没有去点击查看录音内容,也没有追溯那个未知的来源。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行提示,然后轻轻点击了旁边的绿色按钮:“接受并归档。”
做完这一切,她才终于按下了那个红色的删除键。
她收起手机,转身离去。
一阵风吹过,一片轻盈的蒲公英绒毛,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肩头,像一声未曾说出的叮咛。
而在遥远山村的一间小学教室里,一个脸颊带着高原红的小男孩,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张画满了小人儿和星星的纸飞机,仔细地塞进一个空的玻璃酒瓶。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瓶子掷向教室外那条奔流不息的溪流。
瓶子在水中起起伏伏,顺着水流,向着无人知晓的下游漂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