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素贞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层绿粉,像在触摸一件易碎的瓷器。
几天后,她的阳台上多了一排不起眼的小陶盆。
老人开始在里面种植一种罕见的植物——月光苔。
她告诉偶尔来探望的林岚,这是五十年前纺织厂夜校里,一个来自北方的学员悄悄送给她的孢子,据说只在极寒之地的古墓石壁上生长。
她拒绝了林岚带来的全光谱补光灯,固执地将陶盆放在最阴暗的角落,只等每月十五前后三个夜晚的月光。
她像个经验丰富的老农,掐着日子说:“月亮走歪了的时候,土才听得清话。”
这话听着玄乎,但奇迹偏偏生了。
这种原本应呈灰绿色的苔藓,在第三次接受月光照射后,竟整体转为一种梦幻般的淡蓝色。
更令人惊奇的是,苔藓表面凝结出无数比盐粒还微小的晶体,在黑暗中散着柔和的光。
林岚借来了陈砚舟“故障实验室”
里那台被他亲手“污染”
过的显微镜。
镜头下,晶体内部并非纯净,而是布满了极细的环状纹路,一圈圈向外扩散,与城西广场那块神秘碑石上矿物结晶的自然生长模式,有着惊人的一致性。
这份美丽而诡异的现,让市政园林局的新任技术员王婷婷兴奋不已。
作为数字原生代,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建立三维模型,进行数字化存档。
然而,当她架设好高精度扫描仪,对准那片淡蓝色的月光苔时,设备却像中了邪,屏幕闪烁几下便瞬间死机。
一连换了三台设备,结果完全相同。
任何试图将其“数据化”
的努力,都以彻底的失败告终。
王婷婷不信邪,拿出了最原始的办法——手绘。
她铺开绘图纸,用专业的工程笔,一笔一画地临摹苔藓的形态和晶体的分布。
可画着画着,她的手就不听使唤了。
笔尖总会不受控制地轻微偏离,在纸上勾勒出一些她从未见过的弧线和符号。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太累,可反复尝试后,那种“笔滑”
的感觉愈强烈,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借着她的手在纸上写字。
她看着图纸上那些陌生的、不属于苔藓形态的符号,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她立刻拿着图纸找到了韩今露。
这位沉静坚韧的初中语文教师,同时也是地下记忆网络的枢纽。
她看着王婷婷画出的符号,沉默了许久,然后转身从书柜深处取出一个尘封的学生作业本,翻到其中一页。
“你看。”
韩今露指着本子上的涂鸦。
那是一个三年前转学的学生留下的。
孩子沉默寡言,总说自己能梦见石头在说话,还在作业本上画满了奇怪的图案。
王婷婷低头比对,瞬间睁大了眼睛——作业本上的图案,竟和她“失手”
画出的符号一模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什么。
某些信息,天然排斥电子系统的编码和转译,它们无法被承载,只能通过“手误”
、“笔滑”
这类看似随机的人为误差,以一种间接、迂回的方式显现。
王婷婷撕掉了所有打印出来的失败扫描报告和电子备份计划,只郑重地保留了那本手绘图册。
在扉页上,她用有些颤抖的笔迹写下了一行字:“允许我不准确。”
几乎是同一时间,林岚收到了一个没有寄件地址的匿名快递。
打开后,里面是一小包混杂着腐殖土的黑色种子,和一张小纸条,上面是用左手写下的歪扭字迹:“种在碑基东侧,别浇水。”
署名只有一个词:“一个忘了名字的人。”
林岚没有犹豫。
她避开监控,在深夜来到城市广场,按照指示将种子播撒在那块巨大碑石的东侧基座旁的泥土里。
她真的没有浇水,只是平静地离开。
几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