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尽的死气中微微拂动。
他似乎并未看向阿芷,深邃的目光如同穿透了浑浊的河水,死死锁定在那团怨毒黑影沉没的深水区域。
那眼神冰冷依旧,却多了一丝阿芷无法理解的……凝重?
刚才那一声冷哼,那道无形的屏障,毫无疑问,救了她一命。
“前…前辈……”
阿芷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剧烈颤抖。
玄衣人缓缓转过头。
冰冷的视线落在阿芷狼狈不堪、惊恐未消的小脸上,又扫过她空空的手腕和髻,最后,定格在她那双因为恐惧和死气侵蚀而显得格外暗淡无光的眼眸上。
他的眉头似乎比之前蹙得更紧了些,薄唇微启,吐出的话语比河水更寒:
“冥河秽气已缠上你身。
锁命玉蝉一日不出,这死气便如跗骨之蛆,日夜侵蚀你的命元生机。
三日之内,若寻不回玉蝉,你……”
他顿了顿,那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最终化为一片更深的漠然:
“……必死无疑。”
说完,他不再看阿芷一眼,身形一晃,再次如同融入水墨之中,在浓雾里淡化、消失。
只留下那冰冷残酷的语言,如同沉重的枷锁,狠狠套在了阿芷的脖颈之上。
阿芷呆坐在冰冷的石头上,浑身冰冷,连牙齿都在打颤。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刚才被死气侵染的皮肤,似乎隐隐透着一丝不祥的、几乎看不见的青灰色。
冥河秽气……命元生机……必死无疑……
玄衣人的话如同魔咒,在她脑中疯狂回响。
她终于明白,那枚小小的白玉蝉,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母亲遗物,而是一件能招来幽冥死气、夺人性命的凶物!
而它,此刻正沉在这片刚刚显露出恐怖獠牙的、深不见底的墨色河水之中!
寻找玉蝉,不再是简单的寻回念想。
而是,为自己,抢回命!
冰冷的绝望如同这河底的淤泥,瞬间将她淹没。
然而,在那绝望的深处,一丝求生的本能,如同被压在巨石下的草芽,开始顽强地、疯狂地挣扎起来。
她不能死!
她要活下去!
她必须找到那该死的玉蝉!
阿芷猛地抬起头,望向那片深不可测的墨色水域,眼中第一次燃起了不顾一切的、近乎疯狂的光芒。
命悬一线,索玉寒潭!
这看似温软的江南水乡,已然成了她阿芷的修罗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