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从森林阴影中弥漫开来的寒意,并非汹涌的波涛,而是无声渗出的毒雾,粘稠、阴冷,带着一种腐朽枝叶和湿滑苔藓混杂的腥甜气息。
它并不直接攻击,而是如同活物般,贴着冰冷泥泞的地面,悄然向许轻舟瘫倒的身体聚拢、缠绕。
所过之处,本就枯萎的草木迅化为漆黑的齑粉,泥泞表面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带着不祥幽光的白霜。
许轻舟的瞳孔因剧痛和极致的警觉而收缩如针尖。
识海依旧剧痛未消,如同布满蛛网裂痕的琉璃,每一次思考都伴随着撕裂般的钝响。
全身的筋骨血肉在玄黄残片霸道“修复”
下勉强粘合,却脆弱得如同晒干的陶胚,任何一点外力都可能让他彻底崩碎。
“动……动起来!”
他在心底无声地咆哮,榨取着灵魂深处最后一丝气力。
这新的恶意狡猾而阴毒,它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却如同附骨之疽,一旦被其缠上,恐怕连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
玄黄残片在左掌心急促地脉动着,那微弱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传递着清晰的、冰冷的警兆,比面对囚龙剑毁灭意念时更加急迫。
他的手指终于动了一下,仅仅是蜷缩的指尖勉强勾动了一丝泥泞。
这微小的动作,却像是投入死寂池塘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嗤——!
数道漆黑的、细如丝般的影子,猛地从许轻舟身侧一株早已枯死、扭曲如鬼爪的老树根部激射而出!
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几道残痕!
它们的目标并非许轻舟的要害,而是他握着玄黄残片的左手手腕!
阴毒、精准,带着一种贪婪的攫取欲望,仿佛这残片才是它们真正的目标!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如此迫近!
就在这千钧一、连念头都来不及转动的刹那——
嗡!
许轻舟识海中,那尚未彻底平息的、源自山魂意志的“镇”
字余韵,竟被这绝境的刺激再次引动!
并非爆,而是化作一股沉重如山的本能!
这股意志并未直接对抗黑丝,而是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许轻舟濒临崩溃的意识之上,强行将他所有的混乱、痛苦、恐惧瞬间“压”
了下去!
时间仿佛在许轻舟的感知中被拉长了万分之一瞬。
没有思考,没有招式,只有被山魂意志强行凝聚、压缩到极致的求生本能!
他重伤的身体以一种近乎不可能的、完全违背了筋骨承受极限的姿势猛地一拧!
左手紧握着滚烫的残片,如同护住心脉最珍贵的火种,狠狠向内一收!
右臂则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惨烈,猛地向上挥出——目标,并非那袭来的黑丝,而是斜插在泥泞中的囚龙剑柄!
啪!
一声清脆的拍击声响起。
许轻舟布满血污和泥泞的右手,重重拍在了囚龙剑冰冷刺骨、布满古老符文的剑柄末端!
这一下,几乎耗尽了他残存的所有力气,右臂瞬间传来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痛让他眼前黑。
然而,就在他手掌接触剑柄的瞬间——
吼!
!
!
一声被压抑到极致、充满了毁灭与暴戾的恐怖嘶鸣,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从囚龙剑深处炸开!
并非针对许轻舟,而是针对那几道袭来的、散着令“毁灭”
本身都感到厌恶的阴毒气息的黑丝!
毁灭意念被强行唤醒!
它刚刚被玄黄残片山岳般的“重量”
镇压,积攒了滔天的怨怒与不甘,此刻被外力触碰剑柄唤醒,就像一头被强行扯出囚笼的困兽,瞬间将所有的暴戾都倾泻向了最近的“挑衅者”
——那几道阴冷的黑丝!
漆黑的剑身之上,那些原本黯淡的符文骤然亮起刺目的猩红!
一股混乱、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