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风雪虽歇,但寒意更甚,呵气成霜。
许轻舟背着昏迷的许撼山,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褚老身后。
每走一步,脚下的积雪都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声,在这死寂的山林中传出老远。
褚老的脚步明显虚浮了许多,左臂的伤口只是胡乱捆扎,鲜血早已凝固成暗红色的冰碴,与破烂的衣袖冻在一起。
他不再像之前那般迅捷如风,而是走走停停,不时侧耳倾听,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被积雪覆盖的、如同白色巨兽般蛰伏的山峦。
许轻舟的状态同样糟糕。
背着三叔公这沉重的负担,加之连番恶战、精神紧绷带来的巨大消耗,他的体力早已濒临极限。
全凭一股不肯倒下的意志在支撑。
肺部火辣辣地疼,双腿如同灌了铅,但他不敢停下,甚至不敢大口喘息,生怕引来可能的追兵。
鹰嘴崖在后山深处,是一处极其险峻的所在,山势陡峭,乱石穿空,寻常猎户都极少涉足。
也正因如此,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快到了。”
褚老在一处背风的巨石后停下,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他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一道如同鹰喙般突出的黑色山崖,“崖腰……有个裂缝,里面……是个小洞。”
希望就在眼前。
许轻舟精神一振,咬牙跟上。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靠近鹰嘴崖下那片相对平缓的坡地时,褚老猛地抬手,示意停下!
他佝偻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现了危险的老狼。
许轻舟心领神会,立刻伏低身体,将许撼山小心放在雪地上,自己则拔出厚背砍刀,警惕地望向四周。
坡地边缘,几棵被积雪压弯了腰的老松后面,隐约传来了压低的交谈声和金属摩擦的轻微响动!
有人!
而且不止一个!
“妈的,这鬼天气,冻死老子了!”
“少废话!
仔细盯着!
那三个家伙肯定还在山里,跑不远!”
“头儿也真是,非要咱们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是乌衣帮的人!
他们竟然在这里也设了埋伏!
看来,他们并未放弃,而是采取了分兵把守、张网以待的策略!
许轻舟和褚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前有埋伏,后有可能存在的追兵,他们几乎陷入了绝境!
绕过去?鹰嘴崖地势险要,只有这一条相对容易接近的路径,其他方向要么是悬崖峭壁,要么是深不见底的雪谷。
强闯?以他们两人此刻的状态,对付埋伏的敌人尚且胜负难料,更何况还要带着昏迷的许撼山。
怎么办?
褚老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棵老松,估算着距离和对方的人数。
他缓缓抬起未受伤的右手,对着许轻舟做了几个极其隐晦的手势——分散,诱敌,偷袭。
这是目前唯一可能奏效的办法。
由一人现身,吸引埋伏者的注意力,将其引开,另一人则趁机带着许撼山,以最快的度冲过这片坡地,进入鹰嘴崖的裂缝。
谁去诱敌?
许轻舟刚要开口,褚老却用眼神制止了他。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许轻舟和地上的许撼山,意思很明显——他去诱敌,许轻舟负责带人突围。
不等许轻舟反对,褚老猛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不正常的潮红,随即,他如同回光返照般,身形骤然暴起,不再掩饰行踪,直接朝着那几棵老松的方向冲了过去,同时出一声沙哑的怪叫!
“老子跟你们拼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松树后的乌衣帮众大吃一惊!
“在那!”
“抓住他!”
埋伏的五六名乌衣帮众立刻被吸引,纷纷从藏身处跃出,持刀扑向褚老!
褚老根本不与他们接战,只是凭借诡异的身法和对地形的熟悉,在乱石和雪堆间左冲右突,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