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日头有些毒辣,炙烤着抚剑镇尚未完全平复的疮痍。
许轻舟风尘仆仆地踏入镇口,身上那件青布短褂沾满了尘土,脸色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如初。
他的归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立刻引起了骚动。
赵莽、王庆丰等人闻讯赶来,脸上交织着期盼与焦虑。
“轻舟!
你可算回来了!”
赵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急切,“州府那边怎么样?周廷那狗官有没有为难你?”
许轻舟摇了摇头,言简意赅地将州府之行的情况说了一遍,略去了与杀手的生死搏杀和陈府冒险的细节,只重点说了状纸已递,以及周廷的强硬态度和可能的后续打压。
众人听得心情沉重。
州府批文如山,周廷又如此狠辣,前景似乎一片黯淡。
“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王庆丰声音干涩。
“办法不是没有,但需要时间,也需要运气。”
许轻舟目光扫过众人,“我将副本也递到了陈望陈老御史府上。”
“陈望?”
赵莽一愣,“那位致仕的老大人?他……他会管这事?”
“不确定。”
许轻舟实话实说,“但这是目前我们能接触到的最有可能主持公道的人。
成与不成,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凝:“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周廷绝不会坐等,他一定会想办法逼迫我们就范。”
“他敢来硬的,老子就跟他们拼了!”
赵莽梗着脖子道。
“拼?拿什么拼?”
许轻舟看向他,目光冷静得近乎残酷,“我们刚刚经历内乱,人心未稳,兵器匮乏,如何与装备精良的巡防营硬拼?那是以卵击石。”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真要乖乖交钱,把产业拱手让人?”
赵莽不甘地低吼。
“当然不。”
许轻舟斩钉截铁,“但我们不能蛮干。
他要逼我们,我们就不能让他轻易逼成。”
他看向王庆丰:“王叔,立刻组织可靠的人手,将煤场、林场近期产出的煤炭、木材,秘密转移一部分到后山几个隐蔽的洞穴储存起来。
记住,要绝对保密,分批进行。”
王庆丰眼睛一亮:“你是想……”
“他若强行来‘勘定’接收,总不能接收一堆空场子。”
许轻舟冷声道,“这些物资,是我们谈判的筹码,也是万一事有不顺,留给镇民们度过难关的储备。”
他又看向赵莽:“赵教头,巡守的人手不能松懈,但要改变策略。
明哨减少,暗哨增多,尤其要盯住通往州府的几条要道和周廷可能安插的眼线。
一旦现有大队官兵或者形迹可疑之人靠近,立刻示警,组织镇民疏散到后山。”
“疏散?”
赵莽眉头紧锁,“那我们镇子……”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许轻舟语气沉缓,“产业可以再建,屋子可以再修,但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们要让周廷知道,把我们逼急了,他什么也得不到,还要担上逼反民众、激起民变的罪名!”
他的安排,不再是单纯的防御或对抗,而是带着一种战略性的退守和博弈,将抚剑镇的民众和未来生存的资源,放在了第一位。
众人闻言,沉思片刻,纷纷点头。
许轻舟的思路,虽然憋屈,却是在当前形势下最务实、最能保存实力的选择。
“另外,”
许轻舟补充道,“从今日起,镇上的铁匠铺全力开工,不再打造农具,集中所有铁料,打造枪头、箭头,修补现有的兵器。
但我们不主动挑衅,这些,只是以备不时之需。”
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传达下去,抚剑镇这台刚刚缓过劲来的机器,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