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连绵,带着刺骨的寒意,将苍茫山笼罩在一片迷蒙的水汽之中。
抚剑镇仿佛一头蛰伏的凶兽,在雨幕下无声地磨砺着爪牙。
守山卫的操练移到了新建的演武堂内,呼喝声与兵刃破风声被雨声掩盖,却更显肃杀。
许轻舟盘膝坐在祖祠寒潭边,任凭冰冷的雨水打湿衣衫。
他闭着双眼,心神沉入体内,引导着奔腾的气血,一遍遍冲击着那层无形的壁垒。
自那日拒绝两镇结盟后,他便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自身修炼之中,试图在“撼山诀”
上寻求突破。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气血已然浑厚无比,筋骨强健远胜常人,对“撼山”
那与大地共鸣的“势”
的领悟也日益加深。
但每每试图将这股“势”
凝聚、升华,化作更纯粹、更强大的力量时,总感觉差了一丝契机,仿佛隔着一层薄纱,看得见,却捅不破。
“你的力,已至瓶颈。”
许撼山不知何时撑伞来到他身后,声音在雨声中有些模糊,“‘撼山’之意,重在一个‘撼’字。
撼动山岳,非仅凭蛮力,更需一股‘不屈’、‘不移’的意志。
你的力够了,但你的‘意’,还缺一把火。”
“意?”
许轻舟睁开眼,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嗯。”
许撼山望着雨幕中沉寂的群山,“守护之念,是你修行动力之源。
但这股意念,还不够决绝,不够……极端。
你心中尚有犹豫,有顾虑,有对未知的权衡。
真正的‘撼山’之意,当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纵千万人吾往矣,是将自身意志凌驾于一切艰难险阻之上的绝对信念!”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悠远而沉重:“当年你爷爷,为阻山洪护佑下游三镇,曾孤身立于洪峰之前,以血肉之躯引动‘撼山’极意,硬生生将洪峰劈开一道缺口,自身却……那也是我许家‘撼山诀’最后一次绽放绝巅光芒。”
许轻舟心神剧震。
他从未听三叔公提起过祖父如此壮烈的事迹。
明知必死,却义无反顾……这便是“撼山”
的极意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老茧和伤疤的双手。
守护抚剑镇,守护许家传承,他自问可以付出生命。
但那种毫无保留、将自身意志燃烧到极致的决绝,他似乎……还从未真正体会过。
雨,越下越大。
就在这时,一名守山卫顶着暴雨,踉跄冲来,脸上毫无血色,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
“管事!
不好了!
后山……后山储备点……被……被屠了!”
许轻舟猛地站起身,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你说什么?!”
“是……是王大叔他们那个小队……负责看守三号储备点的……全……全死了!
死状……和野人沟一样!”
那守山卫几乎崩溃,“我们换防的时候现的……里面储备的粮食和煤炭……少了一大半!”
储备点被袭!
人员被杀!
物资被劫!
而且是在守山卫日夜巡守、遍布预警的后山!
一股无法形容的怒火,混合着冰冷的杀意,如同火山般在许轻舟胸中轰然爆!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刻都沸腾了!
王大叔,那个总是憨厚笑着、家里还有两个半大孩子的老实猎户……就这么死了?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看清楚是什么人干的了吗?!”
赵莽闻讯赶来,须贲张,怒吼道。
“没……没有……只有……只有这个东西,插在王大叔的……胸口……”
那守山卫颤抖着递过来一物。
那是一支通体漆黑、造型诡异、如同某种鸟类趾骨的短箭,箭簇上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散出与幽冥道尸傀同源的阴冷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