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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摒弃了所有花哨,只是一遍遍重复着最基础的劈、砍、撩、刺,将心神完全沉入对“势”
与“意”
的体悟中。
鬼见愁的杀戮和连日来的高压,让他的刀意愈凝练,隐隐有种返璞归真的意味。
忽然,他耳廓微动,手中刀势一收,目光如电,射向左侧一片密林。
“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林中寂静片刻,随即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一道颀长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般,从树影中缓缓走出。
来人约莫三十许岁,面容普通,气质儒雅,穿着一身半旧的青衫,仿佛一个落魄的书生。
但许轻舟的瞳孔却微微一缩——此人行走间步履无声,气息含而不露,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若非他灵觉敏锐,根本难以察觉!
这份隐匿和掌控气息的功夫,绝非寻常武者!
“许管事好敏锐的灵觉。”
青衫人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并无恶意,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阁下是?”
许轻舟并未放松警惕,手依旧按在刀柄上。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青衫人语气温和,“只是受一位故人之托,前来给许管事送一件东西,并传一句话。”
故人?许轻舟心中念头急转。
陈望被软禁,文掌柜那条线也基本断了,还有谁会在这时候派人来?
“何物?何话?”
许轻舟沉声问道。
青衫人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非金非木的黑色盒子,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然后退后两步。
“故人所托之物,便在其中。
至于那句话……”
青衫人看着许轻舟,眼神变得有些深邃,“故人说:棋局已至中盘,落子须慎之又慎。
然,非常之时,可行非常之法。
‘钥匙’,未必只有一把。”
说完,他不再多言,对着许轻舟再次微微一礼,身形向后飘退,如同融入林间光影,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许轻舟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去碰那个盒子,只是静静地看着青衫人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
此人是谁?他口中的“故人”
又是谁?送来的东西是什么?“钥匙”
只有一把?这话什么意思?
良久,他才上前,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挑开那黑色盒子的盖子。
盒内没有机关,只静静地躺着一块半个巴掌大小、通体莹白、温润如羊脂的美玉。
玉的形状并不规则,边缘有些许磨损,看起来年代久远。
玉身上,用极其古老的刀法,刻着一个极其复杂、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的符文。
那符文并不完整,像是从某个更大的图案上断裂下来的一角。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许轻舟拿起那块白玉,入手温凉,一股极其精纯平和的灵气自玉中缓缓渗出,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这绝非寻常宝玉!
而且,玉上的符文,给他一种隐隐的熟悉感,似乎……与祖祠某些古老纹饰,以及那本阵法册子上记载的某些符号,有异曲同工之妙!
钥匙?这白玉是钥匙?打开什么的钥匙?坠龙涧?还是……
他猛地想起“承岳”
剑鞘上那些古老模糊的纹路!
一个大胆的猜测,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难道……这白玉,与修复“承岳”
有关?!
青衫人口中的“故人”
,知道抚剑镇的困境,甚至知道“承岳”
需要修复?!
所以送来这可能的“钥匙”
?
而“钥匙未必只有一把”
……是否意味着,修复“承岳”
或者开启某个关键之地的“钥匙”
,不止这一块?其他的在哪里?在幽冥道手中?在官府?还是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