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吧!你自己说的这番话,你自己信吗?你读的书比我多,历朝历代,换汤不换药,不过是城头变换大王旗罢了!今天是他,明天换你,受苦受难的,永远是最底层!”
他逼近近一步,枪口再次用力,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冰冷的说:“你那些大道理,我王汉彰不懂,也不想懂!但是我知道,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的人,你就别指望他对其他人有什么怜悯之心!” 这话像一根冰冷的针,骤然刺出!
“范老师,我不是你那些被几句热血口号就煽晕了头的学生!你这套戏码,对我没用!”
他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声音陡然降至冰点,带着不容置疑的最后通牒味:“我没工夫跟你废话!我再最后说一遍,想活,立刻出去带着你的学生离开这里!想死,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王汉彰的手臂猛然绷紧,沉声说:“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三…………”冰冷的计数开始,死亡的气息瞬间压缩了胡同里所有的空气。
‘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的人,你就别指望他对其他人有什么怜悯之心!’
王汉彰这句冰冷彻骨的话,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并非劈在耳边,而是直直劈入了范老师大脑之中的最深处!带来瞬间的死寂和随后剧烈的震荡!
要革命,怎能不流血?怎能不牺牲?为了那个光辉灿烂、无比美好的未来,个人的生命不过是通往彼岸的必要铺路石,是值得付出的代价!这是他一直以来深信不疑、并身体力行的铁律!也是他用来说服学生、说服自己的根本逻辑!
可……可是……为什么王汉彰刚刚所说的这句话,像一根淬了剧毒的尖刺,如此精准地扎进了他从未仔细审视、甚至有意回避的道德角落?带来一阵尖锐而陌生的剧痛?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古老的训诫在他脑中回荡。自己可以不畏死,便可因此坦然要求自己的学生、自己的同志也去面对死亡吗?自己怀着满腔热血甘愿做那扑火的飞蛾,便有权力决定他人也必须成为那燃烧的祭品吗?
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完全失控,猛地冲向他极力压抑、不去回想的可怕一幕幕:就在不久之前,来自上海的特派员……那些曾经同样满怀理想、激情澎湃、与他并肩战斗的同志,一夜之间,仅仅因为莫须有的怀疑和内部的倾轧,就被冠上“内奸”、“叛徒”的可怕罪名!
“二!…………”王汉彰那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可范老师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着,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内心之中陷入了焦灼与痛苦的回忆。
他们后来经历了什么?那些被严密看守的房间里隐约传出的、被刻意压抑却依旧凄厉的惨叫声……他们最后像一堆无用的垃圾、一段需要抹去的错误一样被秘密“处理”掉……
而那些挥舞着屠刀清理“门户”、脸上带着坚定表情的人,他们口口声声为了“光明的未来”,他们的心肠,他们的手段,岂不是比眼前这个拿着枪逼命的王汉彰所说的,更加冷酷、更加令人胆寒?
他们,以及未来由他们主导的那个“世界”,真的会在乎那些面黄肌瘦的农夫、那些在工厂里耗尽血汗的工人的福祉吗?我们追求的理想,难道要建立在这样的基石之上?难道……我真的错了?范老师似乎听到他的内心之中,发出了碎裂的脆响。
“一!……” 王汉彰那最后一声倒数,如同丧钟敲响!范老师清晰地看到,王汉彰握枪的手背上,肌腱骤然绷紧隆起——那是扣压扳机前最后的发力!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头顶!所有纷乱的思绪被本能碾碎!
“等……等等!” 一声嘶哑、近乎脱力的叫喊冲破了范老师紧咬的牙关,带着绝望和最后一刻的妥协,“……我去!我去劝他们离开!”
听到这句话,王汉彰将顶在他脑门上的枪口移开,猛地揪住范仲麟的长衫前襟,几乎将他提离地面,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那就快去!你要是敢耍我,我让你生不如死!”说着,他用枪口狠狠戳了一下范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