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着自己回到那个狭小却温暖的所谓的!还有洋行里面那些信任他、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他们怎么办?
无尽的愤怒、滔天的不甘和彻骨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残存的意识,让他几乎窒息。
就在这决定生死的最后一刹那,王汉彰那已经开始轰鸣、逐渐远离外界声响的耳朵里,竟然极其清晰地、尖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他此刻最不愿听到的声音——那是赵若媚撕心裂肺的、充满了极致惊恐的尖叫声:“汉彰——!!!不要啊!!!”
这声音像一把尖刀,瞬间刺穿了他逐渐模糊的意识!
王汉彰心中猛地一紧,用尽了残存的、最后的一丝力气,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仿佛有千斤沉重的脖颈,视线缓缓地偏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透过眼前逐渐弥漫开的血色和越来越浓的模糊,他依稀看到——赵若媚竟然没有听话地待在原地!她正一脸惊恐万状,原本秀丽的脸庞此刻煞白如纸,所有的血液仿佛都褪尽了。
她像是彻底疯了,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发疯似的推开身边那些惊慌失措、如同无头苍蝇般乱跑乱撞的人群,跌跌撞撞、不顾一切地朝着他这边冲过来!她的眼睛里燃烧着无法形容的恐惧和一种近乎神经质的决绝!
这个傻女人!她过来干什么?!送死吗?!
回......去......王汉彰用尽全身最后残存的气力,翕动着沾满鲜血和泥土的嘴唇,试图发出警告,试图呵斥她离开这极度危险的死亡区域。但他竭尽全力,也只能吐出极其微弱、含混不清、几乎被胸口血沫淹没的气音。
快......回......去......他的声音微弱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瞬间就被周围巨大的喧嚣、噪音、以及他自己血液流动的轰鸣声彻底吞没。
而他的挣扎,他投向赵若媚的那充满惊恐和绝望的一瞥,反而更加激起了那个杀手的凶性和变态的趣味!那杀手的目光也瞥见了正不顾一切冲过来的赵若媚,脸上的狞笑顿时更盛,嘴角咧开一个更加夸张和残忍的弧度,眼中闪烁着一种发现新玩具般的兴奋光芒。他似乎觉得这场面更有趣了,更能满足他残忍的戏谑心理。
也许是为了欣赏更极致的绝望,也许是为了玩弄到手的老鼠,杀手那扣动扳机的食指似乎微微顿了一下,像是在刻意延长这折磨人的过程。
但就在下一秒钟……
“砰!”
“砰砰砰!”
“砰砰!”
接连不断的枪声,在王汉彰的耳边疯狂炸响!一声接着一声,密集而狂暴,仿佛永无止境!王汉彰能够分辨出,这不是一把枪在射击,在这爆豆一般的杂乱枪声之中,有南部式手枪的声音,有勃朗宁手枪的声音,还有子弹连续击发的声音…………
街道彻底炸开了锅!原本还在惊慌奔跑的人群发出了更高分贝的、歇斯底里的尖叫,人们像被开水浇灌的蚁群,更加疯狂地寻找掩体,或者直接抱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更远处似乎传来了惊恐的喊叫和骚动。
在这一瞬间,巨大的枪声和濒死的体验,仿佛触发了他大脑深处某个神秘的开关。他的意识猛地被抛离了现在这副剧痛而冰冷的躯体,抛离了这混乱血腥的街道,坠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的幻境之中……
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遥远的童年,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无忧无虑的春节午后。他清楚地看到,身穿洗得发白的三菱工厂工服的父亲,脸上带着慈祥而略带疲惫的笑容,将一串用旧报纸仔细裹成的、粗长的白杆鞭炮,挂在一根长长的、光滑的竹竿梢头。
年幼的他,穿着母亲新缝的棉袄,兴奋而又有点害怕地双手高高举起那根对于他来说略显沉重的竹竿,小脸因为激动和用力而涨得通红。
父亲嘴里叼着一支抽了一半的的哈德门香烟,猛嘬了两口,凑过来,用那红亮的烟头,小心翼翼地点燃了鞭炮那灰白色的引信。引信立刻“嗤嗤”地冒着火星,飞快地向上燃烧。
他紧张地看着火星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