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向着东北方那玄武七宿的方向偏移了足足三寸!星移位动,此乃天下大变之兆啊!”
于瞎子越说越玄乎,伸出枯瘦的手指,蘸了蘸粗瓷碗里浑浊的茶水,在斑驳油腻的桌面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一个简易的北斗七星图。
“再看这北斗七星,”他手指点着桌面上的水渍,“你看这勺柄,本应指向西方,近日来却暗中扭转,勺柄悄然指向了北方!尤其是柄端那颗摇光星,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其光晦涩,恰似有人趁着夜色,仓皇登船,远走他乡之象!”
他顿了顿,让王汉彰消化一下,继续神神秘秘地说:“更奇的是,老夫夜观天津卫上空星气,那对应风事的箕宿,竟无端犯月,主客颠倒。再细看,租界那一片,特别是那‘静园’所在之地,竟有丝丝缕缕异样的‘龙气’勃发升腾,但这龙气却被一股妖氛缠绕,不清不楚!”
于瞎子用手掌一把抹去桌面上的北斗七星图的水渍,再次凑到王汉彰耳边,气息急促了几分:“此龙北去,天象显示看似有黑龙护驾,星轨铺就,实则卦象大凶,是自投罗网之局!老夫夜算一卦,卦象显示‘羝羊触藩,羸其角’,进退不得。观那星轨最终走势,关外白山黑水之间,虽有暂安栖息之地,却终是受制于‘天狗’,不得自主,往后怕是要成了笼中之鸟,再无腾飞之日了!”
紧接着,他话锋突然一转,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压抑不住的、近乎狂热的兴奋,声音虽低却带着颤音:“小师弟!正所谓天道崩坏,真龙显世!历朝历代的真龙天子降世,都要经历一番劫难考验。如今这天津卫,这最大的一条真龙,就是静园里那位逊帝溥仪!本来嘛,他若肯沉下心来,徐徐图之,借着各方势力博弈,未必没有那么一丝坐北朝南、重掌江山的机会。虽说渺茫,但总有一线生机。可是如今看这天象,他这一走,那就是自绝于天下,自缚手脚,恐怕是凶多吉少,前途叵测了啊!”
于瞎子的手激动地抓住王汉彰的胳膊:“这是你的机会啊,小师弟!真龙既去,群雄并起!你这刚刚历经死劫而重生,身上紫气萌发,正是运道开启之时!你可千万要把握住这个风云际会的当口!”
“溥仪要北上?真的假的?我听说黑龙江省东北军骑兵总指挥的马占山被国民政府任命为黑龙江省代主席兼军事总指挥,在江桥掰开了阵仗,准备跟日本人干一场!溥仪这个时候北上,不怕马占山干他一下子吗?”于瞎子三番两次的跟王汉彰说起,他是什么真龙降世。可王汉彰从来不相信这种鬼话!反而他对溥仪可能北上的消息更加关心。
于瞎子见王汉彰对自己的“天命”之说毫无兴趣,只关心溥仪动向,似乎有些失望,但立刻又神秘地笑了笑。他伸手遮住了半边嘴,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如同气声:“可靠不可靠,师兄我不敢打包票。前两天,溥仪又派人把我请到了静园里面,让我给他算一卦。咱就是吃这口饭的,就捡好听的说呗!我跟他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什么‘龙归大海’、‘贵人相助’、之类的话,他美的是直蹦高!临走之前,赏了我一件御赐黄马褂,还说等大事一成,就让我去当钦天监的监正呢!我听他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估摸着是要往北走!”
“不可能!”王汉彰断然否定了他的话。只见他一脸不屑的说道:“他又不是傻子?日本人的心思能瞒得过他?这几年,他又是离婚,又是让人往宅子里面扔炸弹的,还让孙殿英把祖坟给刨了,可没少丢脸!这要是再跟日本人跑了,事成了还行。可是要不成,或者是被日本人当成了傀儡,那这个人可就丢大发了!他那点威望,就算是彻底的败光了!我要是他,绝对不会犯这种傻!”
看着王汉彰完全不相信他的话,于瞎子也没有急于争辩,只是脸上那副神秘莫测的笑容更加浓郁了。只见他悠悠然地呷了一口劣茶,摇头晃脑地说道:“小师弟啊,俗话说得好,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你啊,不在他的那个位置上,没受过他那些罪,没做过他那个皇帝梦,你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紫禁城的红墙黄瓦,那九五至尊的瘾头,不是那么容易戒掉的!行了,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