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这个年轻人喘了几口粗气,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他审视着王汉彰和周围的环境,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多...多谢...相救。我...我叫...陈恭澍......
陈恭澍?王汉彰在心中快速过了一遍,确认自己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他继续追问:陈兄弟,看你的身手和架势,不像是一般人。你不是袁文会的人?你怎么会跟普安协会那帮混混搞在一起?还有,那个废窑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恭澍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看着王汉彰坦诚的目光,又想到自己的处境,终于开口说道:我是...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南京本校...第七期步兵科队员!
此言一出,不仅是王汉彰,连旁边的安连奎、许家爵等人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南京中央陆军军校的学生?怎么会混在天津卫袁文会这群下三滥的混混队伍里,还被打成重伤?这简直匪夷所思!
陈恭澍缓了口气,或许是提到了自己的身份,他的眼神恢复了一些神采,但依旧断断续续,声音微弱:日寇占我东三省...山河破碎...同胞受难...我等军人,食国之禄,却不能卫国之土,痛彻心扉!
他的情绪激动起来,引得伤口一阵疼痛,他闷哼一声,缓了缓才继续说:我看到报纸上报道,日本特务土肥原贤二此獠秘密来津,其心可诛!他必定是想蛊惑前清逊帝溥仪北上,做那傀儡丑酋,以伪权统治我东北,使其侵略合法化!我等...激于义愤...不愿坐视...便与几位志同道合的同学,私自离校,潜入天津...想...想寻机锄奸,毁了日寇的阴谋!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他语气悲愤,虽伤势沉重,却依旧透着一股军人的刚烈和报国的赤诚。
他沉痛地说:今日到了废窑厂,我们本想擒贼先擒王,制住那个头目,让他带着我们潜入静园,刺杀溥仪!可惜,那个头目身手灵活...从我的挟持之下逃了出去...窑厂里他们人多枪多...我们只能边打边退...可惜...可惜几位同窗...皆殁于贼手......是我...是我害了他们......
真相大白!
王汉彰心中震撼不已。原来这不是简单的黑帮火并,而是几个热血军校学生自发组织的、一次失败但却悲壮的刺杀溥仪行动!他们竟敢以区区几人之力,深入虎穴,想去撼动日寇经营已久的阴谋!
这份胆气和爱国之心,令人肃然起敬。
“行了,别说了,先保住性命要紧!你的伤很重!”王汉彰叹了口气,继续说:“你放心,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陈恭澍失血过多,极度虚弱,再次陷入半昏迷状态,嘴里却还在无意识地喃喃:“溥仪…不能去东北…不能……”
王汉彰站起身,面色无比凝重。他看着榻上这位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一位失败的刺客,他的到来,仿佛一面镜子,照出了此刻中国的缩影——有袁文会那样的汉奸横行,有土肥原那样的阴谋家穿梭,有保安队那样的力量在艰难备战,也有像陈恭澍这样飞蛾扑火般的热血青年,不惜以身殉国。
局势,因为陈恭澍的出现,变得更加复杂。一个南京陆军军官学校的学生,冒险潜入天津行刺溥仪,这背后是否还有更深层的含义?或许这个人的身份,不仅仅是一个冲动热血的军校学生那么简单......王汉彰隐隐觉得,这件事恐怕不会就此结束。
但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
“好好照顾他。等他伤好了,给他盘缠,送他离开!”王汉彰对安连奎吩咐道,随即转向所有人,声音低沉却无比坚定:“都看到了?天津卫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我刚从天津市公安局回来,保安总队已经决定跟日本人干上一仗了!大家立刻行动!安顿家小,储备物资,准备应变!”
从地下室出来,王汉彰独自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芦庄子的枪声或许暂时停歇,但陈恭澍带来的消息和其所代表的决绝,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