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了狗还能听个响儿呢!”
他话音未落,旁边闻香阁的老板关明就阴恻恻地接上了话茬。关明是个瘦高个,长着一张马脸,说话总带着几分嘲弄的意味:“周老板说得在理儿!这钱花出去,连个水花儿都没见着,买卖就先黄了。安经理,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们个说法!你要是说不出来个子午寅卯来,哼哼……”
他冷笑两声,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们哥几个今天可就住你这儿不走了!”
“对!不走了!”有人立刻附和道,“一会儿我就让伙计把一家老小都接过来,以后咱们就从你这兴业公司吃,从你这兴业公司喝了!”
云中客的老板赖子明是个滚刀肉的性子,闻言猛地嚷嚷起来:“从这吃喝管你妈屁用啊?关门这几天损失的钱,他们兴业公司得包赔!少一个大子儿都不行!”
“对!包赔损失!”
“必须包赔!”
“不赔钱这事没完!”
十几个人七嘴八舌,唾沫星子几乎要把安连奎给淹了。安连奎是何许人也?早年在东北当过胡子,在黑风镇也是独霸一方的狠角色。手下的人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被这帮人指着鼻子骂娘,安连奎的一张黑脸早已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青筋暴起,拳头在桌子底下攥得咯咯作响,眼看就要按捺不住,准备掀桌子动手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办公室里的空气紧张得一点就炸的时刻,“吱呀”一声,办公室通往后院内室的那扇小门被推开了。
王汉彰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是秤杆。秤杆人高马大,面色冷峻,像一尊铁塔似的往王汉彰身后一站,那股子压迫感就先透了出来。
王汉彰身上还是那件半新不旧的青布长衫,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他似乎刚和账房对完账,手里还拿着一本蓝皮账册。他扫了一眼乱哄哄的场面,目光在每一个激动扭曲的脸上停留了那么一瞬,然后,猛地抬起手,用手里的账本猛地往桌子上一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喊你妈嘛?”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冰冷,像一块冰碴子砸进了滚油锅,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吃饱了撑的是吗?都别吵吵了!”
办公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汉彰身上。这些烟馆老板,哪个不是人精?他们或许敢对安连奎拍桌子瞪眼,因为安连奎再怎么横,说到底还是个“经理”,是办事的。当然了,这也和他们不知道安连奎的底细有关。
但面对王汉彰,这个一枪崩了韩万金、硬生生从袁文会虎口里夺下三不管管理权的正主儿,他们心里都揣着几分畏惧。
韩万金其实是李汉卿杀的,但不知道被谁以讹传讹,安在了王汉彰的身上。关于王汉彰手段如何狠辣、枪法如何精准、脑浆子如何流一地的传闻,早已在南市传得神乎其神。此刻见他出面,那股子无形的杀气仿佛已经弥漫开来,让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众人,一下子噤若寒蝉。
这帮人互相交换着眼色,低声急促地商量了几句,最后,一致把南市最大烟馆逍遥天的老板周行推了出来,让他作为代表跟王汉彰交涉。
周行硬着头皮,往前挪了两步,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冲着王汉彰拱了拱手:“王……王老板,您看这事闹的……不是我们不懂规矩,实在是……实在是没法子了。”
他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我们十二家烟馆,好端端的生意,一口气全让日本白帽警察给封了!这一天的损失,加起来就得上千块大洋!原来袁三爷在的时候,方方面面都打点得妥妥帖帖,白帽警察从来没找过咱们的麻烦。怎么您这儿刚接手没几天,咱们的买卖就干不下去了呢?”
他顿了顿,偷眼观察了一下王汉彰的脸色,见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心里更是发毛,但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语气里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威胁的意味:“王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要是能把这事平了,让咱们重新开业,那咱们还按规矩孝敬您。可您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