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着手里的佛珠,脸上带着忧国忧民的神色:“哎,溥仪这是自甘堕落,一步步走入绝境。大清的江山,早在慈禧老佛爷在世的时候,气数就已尽了。他一个退了位的皇帝,手无寸铁,身无长物,还整天做着恢复祖宗基业的美梦,这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局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就他自己执迷不悟。日本人正是看中了他这个致命的弱点,连哄带骗,威逼利诱,把他弄到了东北。他这一去,看似脱离了天津的囚笼,实则是跳进了一个更大的、有进无出的火坑!可以说是有去无回了!”
穿着崭新绸面长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显得格外精神的巴彦广,显然更关心眼前的大事。只见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打断了关于溥仪的讨论,抬头对王汉彰说:“小师叔,溥仪他跑就跑了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反正咱们也拦不住。这就是年三十打了个兔子,有它过年,没它也是过年!眼下啊,时间差不多了,楼下宾客都来得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准备准备,下楼主持开业典礼了?今天可是咱们公司开业的大日子!”
王汉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对时局的愤懑中冷静下来。他走到窗边,看了看墙上挂钟,时针即将指向上午十点。
他望向窗外,楼下街道上已是人山人海,舞狮队、锣鼓队准备就绪,天津卫青帮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大半,各路商户代表、新闻记者,甚至一些政府部门的低级官员也前来捧场。
因为有了天津市政府和公安局的默许乃至支持,王汉彰接管三不管的行动异常顺利,几乎没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整个三不管的各个商户都表示,服从南市兴业公司的管理。
当然,树欲静而风不止。也并非完全没有杂音。总有一些忠于袁文会的死硬余孽,或者想趁乱捞取好处的亡命之徒,企图兴风作浪,给新公司上眼药。
然而,这些不知死活的小动作,在安连奎和他手下那帮经验老到的弟兄们“耐心”的“劝说”下,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据坊间私下流传,那些不开眼的家伙,不是被半夜捆起来扔进冰冷刺骨的海河里“和王八作伴”去了,就是被拉到郊外的青龙潭,落得个“倒栽葱看荷花”的永久下场。雷霆手段之下,表面的秩序得以迅速确立。
上午十点整,吉时已到。
“噼里啪啦——咚!咚!咚!”
十万响的鞭炮被同时点燃,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笼罩了整个南市三不管,红色的鞭炮纸屑如同雪花般漫天飞舞,顷刻间将整条街道铺成了喜庆的红色地毯。
硝烟味再次弥漫,但这一次,不再是死亡的气息,而是象征着一种新的开始。雄壮的锣鼓敲响,色彩斑斓的舞狮欢腾跳跃,引来围观人群阵阵喝彩。
这片喧闹的炮声和锣鼓声,仿佛是在为黯然离津的溥仪送行,又像是在宣告一个属于王汉彰、属于“南市兴业公司”的新的时代,在这片混乱而又充满活力的土地上,强行开启了。
王汉彰在杨子祥、巴彦广、安连奎等一众核心人物的簇拥下,整理了一下衣冠,脸上换上了从容而自信的笑容,满面春风地走下楼来。
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定做的藏青色暗纹长袍,外罩一件玄色缎面马褂,显得既沉稳干练,又不失江湖大佬的气派。他稳步走到公司大门前,亲手拉下了蒙在牌匾上的红绸,露出了“南市兴业公司”六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随后,他发表了简短而有力的致辞,感谢各方来宾,承诺公司将致力于维护南市地区秩序,保障商户利益,共同繁荣地方经济。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此刻的场面确是盛大而隆重。
赌场、妓院、烟馆、茶馆、戏园子都在“兴业公司”的统一管理下开门营业,秩序井然;公司的清洁队开始打扫街道;维护秩序的打手们也换上了统一的服装,显得规矩了许多。商户们虽然被收取了“管理费”,但至少明面上的骚扰减少了,生意似乎确实好做了些。
然而,在这片看似“大吉”的繁荣背后,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袁文会的残党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