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证……保证不报警……”
“呸!谁他妈要你的臭钱!”那个高个年轻人一口唾沫啐在许家爵脸上,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你这个狗汉奸!你赚的每一分钱,都是日本人从咱们中国人身上吸的血,榨的骨髓!告诉你,我们是‘铁血抗日锄奸团’的!今天你落在我们手里,我们要给你开膛破肚!我们要拿你的心肝告诉所有想当汉奸、正在当汉奸的狗东西,这就是卖国求荣的下场!” 说着,他提着那柄寒气逼人的短刀就逼了上来,刀尖直指许家爵的胸口。
许家爵亡魂大冒,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着他。他拼命挣扎,绑缚的绳索深深勒进皮肉,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别!别介啊!好汉饶命!我……我哪是什么汉奸啊?袁文会!袁文会才是他妈的铁杆汉奸呢!是我大哥带着我们把袁文会的势力从南市赶出去的!我们……我们这也是抗日啊!你们上南市里面打听打听去,自从我们接管了三不管之后,是不是比以前收的管理费少了?秩序是不是好了?我们这怎么能算是压榨呢?哥儿几个,你们……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天大的误会啊!”
“少他妈放屁!”旁边一个稍微矮胖些的年轻人厉声喝道,“今天晚上,跟你在‘逍遥天’喝酒的那个,是日租界警察署的松本健一郎!我们都调查清楚了!你还敢说你不是汉奸?不是汉奸你能跟日本警察头子一块喝花酒?哼,死到临头了还敢狡辩!”
说着,他上前一步,用刀尖抵住许家爵的西装扣子,轻轻一挑,几颗扣子崩飞,接着“刺啦”一声,直接将许家爵的西装连同里面的衬衣一起划开,让他那干瘦、苍白、因为寒冷和恐惧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胸膛,彻底暴露在冰冷的夜风之中!
冰冷的刀尖触碰到皮肤,许家爵猛地一个激灵,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动手啊?跟这种汉奸废什么话?怎么了,你是不是怕了?”另一个按着许家爵肩膀的年轻人在一旁催促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拿刀的高个年轻人一梗脖子,像是受到了侮辱,激动地反驳:“杀汉奸有什么怕的?我……我这不是正琢磨着从哪儿下刀,才能让他死得慢一点,多受点罪吗?”
说着,他的手竟然真的在许家爵的胸口上比划起来,冰凉的刀背和手指划过皮肤,那种毛骨悚然的触感,让许家爵几乎要晕厥过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恐惧声响。
“各位好汉!各位爷爷!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汉奸!” 许家爵涕泪横流,声音已经完全嘶哑变形。
“我请那个日本警长吃饭,就是为了……就是为了从他的身上骗钱!是为了套取情报!哥儿几个,你们想想,我要是真汉奸,我他妈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你们这个……这个锄奸团,也需要经费吧?你们放了我,我捐!我捐钱!一百……不!二百块大洋!算是我为抗日出一份力!你们想想,我要是汉奸,我能给你们出钱抗日吗?这说不通啊!哥儿几个,你们真的搞错了……搞错了啊……” 他语无伦次,几乎是在哀嚎,将能想到的所有辩解和利诱都抛了出来。
然而,那两个年轻人似乎铁了心要他的命,按着他头的那个手上加了几分力气,对拿刀的说:“别磨蹭了!快动手!夜长梦多,别让他把巡夜的引来了!”
眼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刀尖已经抵住了自己胸口的皮肤,冰冷的刺痛感传来,许家爵绝望地大声喊叫,脑海中闪过无数混乱的念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个一直站在稍远处阴影里,没有说话的头目,突然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慢着!”
刀尖在距离许家爵胸口仅有一公分的地方,堪堪停住!拿刀的年轻人愣了一下,疑惑地回头看向发声者。
那个头目这才缓缓地从阴影中踱步出来。借着微光,许家爵勉强看清,这人大概二十七八岁年纪,面容比那三个年轻人要沉稳许多,眼神锐利,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他应该就是这伙人的头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