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是一句不干了就能轻易撂下的。
即便是自己真的铁了心,想抽身而退,金盆洗手,那些已经被触动了利益的人,比如袁文会之流,会轻易放过自己吗?那些对自己有所图谋的日本人,比如茂川秀和,会答应吗?
甚至连詹姆士先生,也会认为自己知道了太多秘密,会像对付其他碍事的人一样,让自己被消失。所以,眼前这条路,无论前面是荆棘密布还是万丈深渊,自己也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地走下去,连回头看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烦恼和凶险,王汉彰并没有和家里人多说。他知道,说出来除了增加她们的恐惧,毫无益处。他巧妙地岔开了话题,脸上努力挤出轻松的笑容,说道:那什么,晚上家里吃点嘛?在外面跑了一天,应酬来应酬去,也没正经吃口东西,这会儿还真是有点饿了……
有有有!昨天晚上的年夜饭,你这一走,我们谁还有心思动筷子?都没怎么吃,好多菜都原样放着呢!我这就让你妹妹们去给你热热,等一会儿就能吃饭了!说归说,闹归闹,王汉彰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听他说饿了,王汉彰的母亲立刻把那些烦心事抛在脑后,连忙站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向餐厅的方向走去,指挥着吴妈和两个闺女忙活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饭菜已经重新热好,摆上了那张红木圆桌。虽然不如昨晚那般琳琅满目,但依旧丰盛。王汉彰的母亲、他的两个妹妹还有赵若媚围着王汉彰坐了下来。经过今天上午许家爵那一番半真半假、但又恰到好处的,家里人大体上知道了王汉彰在外面周旋的与不得已,
虽然具体细节不甚了了,但至少明白他并非心甘情愿与日本人打交道。昨天因误解而产生的不愉快,至此总算烟消云散。一家人终于能够围坐在一起,气氛融洽地吃着这顿迟来的、略显坎坷的团圆饭。
餐桌上,大家刻意回避了那些沉重的话题,只说些家长里短、街坊趣闻。王汉彰也暂时放下了肩头的重担,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的家庭时光。他看着母亲脸上重现的笑容,妹妹们叽叽喳喳的活泼,以及身边赵若媚那温柔娴静、偶尔与他目光相接时略带羞涩的模样,心中感到一丝久违的宁静。
菜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络。王汉彰的母亲看着和儿子并肩而坐、举止得体的赵若媚,是越看越满意,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她放下筷子,轻轻咳嗽了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开口说道,语气带着商量,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汉彰啊,有件事,妈得跟你说说。你看,赵小姐……若媚这么个好姑娘,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一直住在咱们家里,虽说事出有因,但日子长了,总不是个事儿。这种事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好说不好听,对若媚的名声也不好。
她看了一眼微微低下头、脸颊泛红的赵若媚,又看向儿子,继续说道:你爸爸去世,这三年守孝期呢,去年就已经满了。要我说啊,等过了这几天,你就找个正式的媒人,备上礼物,去赵小姐家里提亲吧!把事情定下来,咱们也好了却一桩心事,若媚也能名正言顺地留在家里。
提亲?王汉彰闻言,差点被嘴里的饭噎住,连忙喝了口汤顺下去,脸上露出措手不及的愕然,妈,您这……这也太突然了!人家若媚还上着学呢!再说……再说这婚姻大事,总得两情相悦,人家愿不愿意还不一定呢?您这……
他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心虚地偷偷瞄了身旁的赵若媚一眼。平心而论,他确实是喜欢赵若媚的,喜欢她的知书达理,喜欢她的温柔美丽,两人又是同学,知根知底。可是,这两个字,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太沉重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一艘在惊涛骇浪中行驶的船,自身尚且难保,又如何能承担起另一个人的终身幸福?更何况……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母亲就笑着打断了他,语气带着几分了然和笃定:你这孩子,还跟我打马虎眼?今天下午,我私下里问过若媚的意思了。人家赵小姐说了,你们俩是初中同学,认识这么多年,也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她跟我说,找一个知根知底、彼此了解,又是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