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替他消灾解难。你看,人家这不把名字都签上了吗?多么通情达理!”
王汉彰边说边弯腰拿起了那份转让文件,仔细地辨认着马乐马拉斯的签名。他的目光在签名处停留了片刻,确认无误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文件合上,小心翼翼地装进了牛皮纸袋里,封好口。
“二子,”王汉彰对许家爵吩咐道,“去找浴池老板要一身干净衣服,咱们得带着马先生去英租界公证处办手续!“
许家爵应声而去,脚步轻快。不一会儿,他就拿来了一套半新的、质地普通的藏青色西装和一件略显松垮的白衬衣,虽然远不是马乐马拉斯平时习惯的意大利定制高档货,但至少干净整洁,能蔽体出门。
马乐马拉斯在王汉彰淡漠的目光和许家爵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像一只被剥了壳的软体动物,极其狼狈地从微温的池水中爬出来。冷水接触空气带来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他哆哆嗦嗦地用粗糙的毛巾胡乱的擦干身体,那毛巾摩擦皮肤的感觉如同砂纸。
他笨拙地、一件件地套上那身并不合身的衣服,整个过程他都深深地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王汉彰那双似乎能洞穿一切的眼睛。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与屈辱,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和尊严,他现在只感觉自己是一具行尸走肉。
下午四点五十分,冬日的天津,天色已经早早地渐暗,如同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薄纱。凛冽的寒风吹过英租界空旷的街道,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添几分萧瑟。
距离天津英租界公证处那扇厚重的橡木大门下班闭馆还有短短十分钟,王汉彰和许家爵一左一右,如同押解犯人一般,“陪同”着佝偻身子、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的马乐马拉斯,从公证处那气派的、光滑得能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台阶上,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
马乐马拉斯的手中多了一份刚刚公证过的、还带着油墨味的文件副本,但他感觉那不是文件,而是一张冰冷的、浸透了他毕生心血与尊严的卖身契,沉重得让他几乎握不住。
看着王汉彰脸上难以掩饰的满意笑容,许家爵在一旁凑趣地说道:“恭喜彰哥,咱们这个买卖,今天就算是落停了!真光电影院从今往后就姓王了!”
王汉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一旁失魂落魄的马乐马拉斯,语气颇为“诚恳”地说:“这件事,说到底还得感谢马乐马拉斯先生的深明大义和积极配合!要是没有他,咱们也不能这么利索的把事情办好!二子,去,请马先生回咱们洋行,顺便到登瀛楼叫一桌子上好的宴席,咱们得好好请马先生喝几杯,也算是为他压压惊,饯个行……”
“好嘞!彰哥!”许家爵心领神会,立刻走到停在路边的黑色雪佛兰轿车旁,利落地拉开了后排车门,然后冲着马乐马拉斯做了一个夸张的“请”的手势,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上车吧,马先生,咱们今天晚上是不醉不归!登瀛楼的葱烧海参可是一绝,您可得好好尝尝!”
听到这番话,马乐马拉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他死死地抓住了车门的门框,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颤声对王汉彰说道:“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把电影院转让给你们了……你答应过我,只要办好了转让手续,你就会放我离开。王先生,你是场面上的人,不能这样言而无信……”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就感觉一个硬物顶在了自己的后腰上。许家爵不知何时已经凑近,用身体遮挡着,将一支小巧的马牌撸子紧紧抵住他。许家爵脸上依旧带着笑,但声音却冰冷刺骨:“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废话呢?我们彰哥好心好意请你过去喝酒,这是给你脸呢!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听明白了吗?”
腰间那冰冷坚硬的触感,彻底击碎了马乐马拉斯最后的一丝侥幸。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现在拒绝上车,这个尖嘴猴腮的许家爵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让他血溅当场。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了王汉彰一眼,那眼神中混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