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中判断这句话的真伪,声音干涩地问道:“你……你真的会放我走?”
王汉彰没有立刻回答。他不慌不忙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带着弹孔的银质烟盒,打开,取出一支三五牌香烟,在烟盒上顿了顿。然后,“啪”一声划燃一根洋火,橘黄色的火苗凑近烟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头瞬间亮起暗红色的光晕。他缓缓地、极其享受地将烟雾吐出,白色的烟圈在温暖的空气中袅袅上升、扩散,模糊了他部分表情。
然后,他才在烟雾后方,缓缓地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种完成交易后的轻松:“当然。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真光电影院,连同地皮、设备,现在都已经合法地、完整地属于我王汉彰了。白纸黑字,英租界公证处盖了章的。不放你走,难道我还要浪费粮食,白白养着你吗?那可不是生意人的做派。”
他弹了弹烟灰,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坦诚”:“你放心,我是生意人,求财不求气,更不是杀人不眨眼的狂徒!既然交易已经圆满完成,我们之间两清了,我自然会遵守约定,放你离开。信用,是经商之本,也是在天津卫立足的根基。这个道理,我懂,而且比很多人都看得重。我说的,没错吧?”
“那……那我现在可以走吗?”马乐马拉斯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个让他倍感屈辱和恐惧的地方,逃离这个如同魔鬼般的年轻人身边。
王汉彰却轻轻地、坚定地摇了摇头,脸上依旧带着那种让人如坠云雾、永远捉摸不透的、仿佛镌刻上去的笑容。他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它在空中变形、消散,才慢悠悠地说:“这恐怕不行……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你……你不是说要放我走吗?”马乐马拉斯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我的电影院已经转让给你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为什么还要扣着我不放?王先生,你不能这样……”
王汉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有些失控的话语,语气平静地继续说道:“马乐马拉斯先生,请你冷静一点。我这样做,恰恰是为了你好!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在经营那些‘土耳其糕’的这几年里,明里暗里得罪了多少人?天津卫这地方,想吃你这块肥肉的人,可不止我一个。现在你的日本靠山已经跑了,想要杀你灭口或者趁机瓜分你产业的人,没有一百,也得有五十吧?”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撩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看着外面华灯初上的租界夜景,背对着马乐马拉斯说道:“我知道你订了下个星期回希腊的船票。在你安全登上那艘轮船之前,留在我这里,是最安全的选择。一来,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没有我的允许,没人能动你一根汗毛。这二来嘛……”
王汉彰突然转过身,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那目光似乎能够穿透人心,直抵灵魂深处。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也省得你在这最后几天里反悔,或者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给我们,也给你自己,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马乐马拉斯先生,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这是为你好…………”
马乐马拉斯当然明白王汉彰的意思。他这是软禁,美其名曰保护,实则是为了防止自己在离开天津之前,动用隐藏的关系或资源进行反扑或者报复!这个年轻人的心思之缜密、算计之深远,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心寒。
在王汉彰那看似平和实则锐利如刀的目光面前,他感觉自己内心所有的想法都无所遁形!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马乐马拉斯放弃任何不切实际的报复念头。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活着离开天津,回到希腊,至于财富和产业,在生命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骨头一样,瘫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了疲惫和认命:“好吧……我接受你的……建议。不过,我在电影院里,还有一些私人的物品和信件需要收拾一下……”
“没问题,这都是小事。”王汉彰很痛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我会安排几个得力的人手,明天陪你一起去收拾你的个人物品。保证不会动你的任何私人物品,我们只对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