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翻了个白眼,嘲讽之色溢于言表:“管嘛的?哼!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个理事会在英租界里面,那就是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 从治安巡捕、货物进出、码头稽查,到无线电监听、可疑人员排查,甚至各家洋行、商号的安保备案,没有它插不进手的!你说权利大不大?”
他看着赵金瀚瞬间煞白的脸,觉得火候还不够,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神神秘秘:“老赵,我知道你心里还转不过弯,还觉得人家是骗子,是运气好。我告诉你吧,人家王汉彰,是袁克文袁二皇子的关门弟子,正经八百的青帮‘通’字辈大佬!按帮里的规矩,我他妈的见了他,都得规规矩矩喊一声‘师爷’!懂吗?”
“除了这层身份,”张守本如数家珍,继续加码,“他明面上在英租界开着‘泰隆洋行’,暗地里在南市一手创办了‘兴业公司’。你道那兴业公司是干嘛的?那就是南市的‘第二税务局’兼‘地下衙门’!只要是在南市地界上做买卖的,大到酒楼银号,小到摊贩脚行,谁敢不给他兴业公司交一份‘平安钱’?你要是不交,哼哼,别说买卖做不下去,能不能全须全尾地走出南市都得两说!”
赵金瀚的眼睛已经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微张,半天合不拢。这些信息如同一个个重磅炸弹,将他之前对王汉彰的所有认知炸得粉碎,连一点渣滓都不剩。
张守本看着他那副魂飞魄散的样子,知道彻底把他镇住了,这才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说:“老赵,我还是那句话,王汉彰能看上你家的闺女,那是你们老赵家祖上积德,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别说是看上了你闺女,就算是看上了你,你也得把几把剁下去,洗干净了躺床上去等着去!”
他再次拍了拍赵金瀚的肩膀,说:“你要是不同意,等着跟他攀亲的人能从戈登堂排到紫竹林去!听说连巴大爷都想把他那个在扶轮中学念书、最标致的小姨子介绍给他呢!你啊,听哥哥一句劝,赶紧回去准备丰厚的嫁妆,找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牵线,上人家家里面去,趁早把婚事敲定下来!要不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到时候你哭都找不着调门!”
赵金瀚完全被张守本的这番话惊呆了,震傻了!他本以为王汉彰就算和英国人有点关系,最多也不过是个翻译、助理之类的“碎催”角色。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王汉彰在英租界的重要性,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出百倍,千倍!他不仅手握炙手可热的官方权柄,更是背靠青帮这棵参天大树,自身还经营着庞大的灰色生意帝国!这哪里是什么穷小子,这分明是一条潜伏在津门水下的真龙!
或许,真的像张守本所言,自己的女儿赵若媚嫁给王汉彰,并不是什么下嫁,而是实实在在的、走了狗屎运的高攀!
此时,台上体伯先生的讲话也接近了尾声:“……英租界会一如既往地推动经济发展,保障租界民生,力争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建设一个富强、文明、民主的国际化大都市!我的讲话完了,谢谢大家!最后,我向我所有的中国朋友祝贺中国新年……”
他顿了顿,用极其怪异、生硬,却努力想表现出亲切的中文腔调说道:“恭——贺——新——禧……”
“哗——!”
会场里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经久不息的掌声。赵金瀚也跟着周围的人一起,机械地、用力地鼓着掌,但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思考体伯先生在说着什么宏图伟愿。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不由自主地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了距离主席台最近的那张核心圆桌上。
只见身穿剪裁合体的深棕色西装、年轻挺拔的王汉彰,正微微侧身,面带从容的微笑,与身旁的詹姆士先生低声交谈着什么,随后也随着众人一起轻轻鼓掌。不知为什么,原本在赵金瀚眼中那张“面目可憎”、“狂妄无知”的脸,此刻看上去,竟然变得无比顺眼,甚至散发出一种自信、沉稳、掌握力量的魅力。
那身棕色的西装,此刻看来是如此得体高贵;那从容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