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持刀的手上。王汉彰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最后那一丝本能的排斥,眼神一凛,手臂猛地向前一送!
“噗!”
又是一声利刃刺入躯体的闷响。这一刀,他刻意避开了心脏区域,捅在了尸身的右上腹。刀刃穿透棉袍,深入内脏,手感绵软而滞涩。他迅速拔出刀,一股暗红色的血液随之涌出。他将滴着血的刀递给了身旁早已跃跃欲试的安连奎。
安连奎咧开嘴,露出那口黄牙,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残忍和兴奋的狞笑,他接过刀,二话不说,上前对着李成祥的腹部就是狠狠一刀,力道之大,几乎将刀身全部没入,他甚至还用力搅动了一下,才满意地拔出。接着是秤杆,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但动作却毫不拖泥带水,精准地刺入肋下。然后是在场的其他十几名弟兄……
秩序井然,却又弥漫着一种诡异的狂热与恐惧。每个人,无论内心是激动、是麻木、是恐惧还是不适,都依次上前,接过那把已经被无数只手传递、沾满了越来越多鲜血和温度的牛角尖刀,朝着那具已经逐渐僵硬的尸体,或狠厉、或颤抖地捅上一刀。
“噗嗤……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在这死寂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清晰、瘆人。
十几刀轮流捅下去之后,李成祥的胸前、腹部已经被彻底捅烂了,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巨大创口。灰布棉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混合着暗红色的凝血和破碎的组织。鲜血如同小溪般顺着他的尸体汩汩流淌下来,在他脚下汇聚成一片不断扩大、粘稠的、反射着幽光的暗红色血泊。透过破损的衣物和翻卷的皮肉,甚至能看到裸露出来的、布满孔洞的苍白肺叶,以及一段段掉落出来、沾满污秽的肠子,形成了一幅极为恐怖、令人作呕的场面。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已经浓烈到令人无法忽视,直冲脑门。终于,有两个年纪最轻、入行不久的弟兄,脸色由白转青,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坚持着看了一会儿这地狱般的景象后,再也忍受不住,猛地转过身去,扶着身边的木箱,弯下腰,“哇哇”地大口呕吐起来,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
杨子祥和王汉彰对此视若无睹。这本就是预料之中的反应,也是立威的一部分。
紧接着,王汉彰又如法炮制。他命人用冷水泼醒了奄奄一息、意识模糊的李吉庭。这个纵火的主犯,在极度的恐惧和虚弱中,甚至连一句完整的求饶话都没能说出,就被王汉彰亲手一刀结果了性命。
然后,依旧是那把刀,依次传递下去。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刚才呕吐的,还是脸色惨白的,都必须完成这最后一步。安连奎依旧狠厉,秤杆依旧精准,而更多的人,则是双手微微颤抖,眼神躲闪,但最终还是咬着牙,在那具年轻的、同样变得破败不堪的尸体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刀。
这样做,首要的目的,自然是严格执行青帮家法。帮规上写得明明白白,“乱刀加身”,就绝对不会只捅一刀!这是对叛帮者最严厉的惩处,以其人之血,洗刷其罪,警示后人。
但更深层、也更现实的目的,是为了绝对的保密!所有人都动了手,所有人都沾了血,所有人都成了“凶手”。这样一来,今天在这个阴森木器厂仓库里发生的一切,这个秘密就会被所有人自觉地、死死地隐藏起来。
但凡有一个人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都是同谋!这不仅仅是为了保守秘密,更是用一种极其残酷的方式,将所有人的利益和命运更紧密地捆绑在一起,形成一种无法分割的“共犯”关系,极大地增强了团体的凝聚力和隐蔽性!
在确认李成祥和李吉庭这对叔侄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绝无任何生还可能后,杨子祥看着那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几不可闻地再次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仿佛只是呼出了一口浊气。
他转向王汉彰,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沉稳,说道:“汉彰,找两口像样的棺材,把他们收敛起来,找个僻静的地方,埋了吧。不管怎么说,这个李成祥,毕竟也忠心耿耿地伺候了老头子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