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十倍的笑容,抬起头,望向烟雾后面王汉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用一种带着残余哭腔、但又努力保持镇定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王……王大爷……您……您叫安爷把我……把我‘请’过来,应……应该是为了咱们天宝楼重新开业,演员……演员们档期的事情吧?”
他试探着,同时也是在主动把话题引向正轨,“想必……想必您也应该知道,这五六月份,正是咱们天津卫各大戏院、茶楼生意最红火、最忙碌的时候。演员们的演出合同,基本上都是三场一签订,短期的多。咱们天宝楼之前……之前签的那些合同,其实……其实早就已经陆续到期了。”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王汉彰的反应,见对方依旧沉默,只是抽烟的速度似乎慢了一些,便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再……再赶上前两天,楼里不幸出了点小意外,走了点水……演员们……演员们也得养家糊口,总不能干等着您的买卖重新整修好,他们……他们也得吃饭不是?所以,大家伙儿在这段空档期里,就……就都接了新的活儿,签了新的演出合同。这些日子,实在是排得满满当当,抽不出身,没有时间再来天宝楼效力,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您……请王大爷您多多体谅……”
“哦?多多体谅?”段宝堃的话音刚落,王汉彰那如同结了冰碴子的声音,就立刻响了起来,打断了他后面可能准备好的更多解释。王汉彰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穿透尚未散尽的烟雾,如同两把冰冷的锥子,钉在段宝堃的脸上。
“再说了,我也没说嘛啊?更没有责怪各位角儿的意思。”王汉彰的语调很平,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我让安师兄把你这位联义社的副班主‘请’过来,不就是看中了你的能力和地位,想让你这位少年才俊,出面帮忙,想办法给我协调协调吗?看看能不能让各位角儿,哪怕暂时挪出半天一天的工夫,帮我把重新开业这场面撑起来?价钱,好商量。”
“哎呦喂!我的王大爷!您……您这可真是折煞我了!您也太……太看得起我段宝堃了!”段宝堃闻言,立刻又摆出了一副惶恐万分的模样,甚至又“咣咣”地在地上使劲磕了两个响头,再抬起头时,额头上已经明显红了一片。
他顶着通红的脑门,哭丧着脸,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自贬:“我就是一个穷说相声的,年纪不过十六,受大家抬爱,才给我捧到了联义社副班主的位置上。可这就是个虚名,真正说的算的,还是我们班主王新槐啊!我说出去的话,就跟放屁赛的,根本就没有人听!您还是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段宝堃的话音刚落,就看许家爵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扬起了胳膊,‘啪啪’反正手给了他两个大嘴巴子!这两下打的又脆又狠,就看段宝堃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嘴角边也有鲜血流了出来。
可许家爵还不算完,只见他一脚把段宝堃踹翻在地,冰冷的皮鞋踩在了段宝堃的脸上,一脸凶相的说道:“操你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就你叫小香菇是吧?信不信我今天让你变成小狗尿苔?”
“许会长,你就算打死我也没用啊!再说了,你打死了我,这件事传扬出去,说你们天宝楼强逼艺人,杀伤人命!这样一来,以后就更没人敢来你们天宝楼演出了吧?”段宝堃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射出了与他年龄不相符的阴狠目光。
“哎呀,我操,我还不信我治不了你这个小逼尅的!”许家爵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裤腰带。看这意思,他是打算在段宝堃的头上尿尿,彻底的羞辱他!
王汉彰见状,干咳了一声,开口说:“二子,你这是干嘛!这他妈是办公室,又不是茅房。你在这弄一地,回头还得收拾!”
许家爵这才悻悻的拉上了裤子的拉链,一脸不忿的说:“操他妈的,这小子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妈了个逼的,他还真以为我不敢拿他怎么着……”
王汉彰笑了笑,开口说:“一个孩子,你为难他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