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任何北方口音,纯正得让那服务生和周围的食客都为之愕然。
他这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将整个西餐厅那种虚伪的宁静炸得粉碎!所有正在用餐、交谈的客人,无论中外,全都停下了动作,惊愕地、带着各种复杂神色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了这个角落,聚焦到了这个突然爆发的、看似“落魄”的北方汉子身上。
那服务生根本没想到,这个看似落魄好欺的乡巴佬居然如此的硬气,而且能爆发出如此骇人的气势,更没想到他能说出一口如此地道、甚至带着几分市井悍气的上海话!
在短暂的错愕与惊慌之后,他意识到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不能露怯,否则以后在这餐厅里就别想抬头做人了。他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上前迈了一小步,看着暴怒如同雄狮般的王汉彰,硬着头皮开口问道:侬想哪能?
侬想哪能? 面对这个服务生毫无底气的反问,王汉彰怒极反笑,那笑声低沉而冰冷,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他不再用上海话,而是换回了字正腔圆的天津话,高声骂道:我你妈打你个逼尅操的!
骂声未落,王汉彰身体比话语更快,左手如电般探出,一把就死死揪住了服务生白色制服的衣领,猛地往自己身前一带!
那服务生猝不及防,被他拽得一个趔趄,险些栽倒,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只剩下惊恐。王汉彰右拳已然攥紧,骨节发出轻微的爆响,准备给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眼家伙来点终生难忘的教训!
等一下!
就在王汉彰的拳头即将挥出的瞬间,一个陌生的、带着几分沉稳和气势的中年男声突然在不远处响起,打破了这一触即发的斗殴场面。
王汉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穿着藏青色长衫、面相精干的中年人,带着两个身形矫健、目光锐利的年轻小伙子,正快步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那两个年轻人虽然穿着普通的西装,但步履沉稳,眼神机警,一左一右隐隐护着中年人,腰间鼓鼓囊囊。一看便知是跑腿跟班兼保镖的角色。
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又都从王汉彰和服务生身上,转移到了这新来的三人身上。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和紧张。
等到那中年人走到近前,他先是目光平静地扫了一眼被王汉彰揪住衣领、动弹不得、吓得浑身发抖的服务生,然后又看向一脸戾气未消的王汉彰。
就看他不慌不忙,右手拢住左手手腕,胳膊肘微屈,对着王汉彰行了一个标准的青帮抱手礼,脸上带着一丝看似随和,实则意味深长的笑容,开口说道:敢问老大贵姓?
这句话一问出口,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冷水。餐厅里那些原本只是看热闹的食客中,有几个似乎明白内情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王汉彰心里更是如同明镜一般!对方这是在盘道,用的是青帮的切口!“贵姓”并非真的问你姓什么,而是在问你在帮不在帮。
如果答不上来,或者直接傻乎乎地说自己姓王,这就是在告诉对方,自己不是青帮中人,也就是所谓的“空子”!
在沧州饭店这种地方,一个“空子”闹事,对方又是明显在帮的人物,那接下来少不得要被“修理”一顿,甚至被扔进黄浦江汆馄饨!青帮在上海滩的势力,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可王汉彰岂是“空子”?他是正经八百的青帮‘通’字辈大佬!对青帮的种种规矩、切口、暗语,那是谙熟得很。他松开了那个狗眼看人低的服务生,脸上的暴怒之色也收敛了几分,换上了一副江湖人面对盘问时应有的、不卑不亢的神情。他也冲着对方行了一个标准的抱手礼,开口应对,声音沉稳有力:“好说,好说。在家姓潘,出门姓三槐!”
“在家姓潘”,指的是青帮供奉的三位祖师爷之一潘祖。出门姓三槐”,则是姓王的春点。这回答,明确无误地告诉对方:我是青帮自家兄弟。
听到王汉彰这流畅而准确的回应,餐厅之中那些懂行的看客,顿时把目光从冲突中心悄悄移开,转而低声交头接耳起来。
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