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气的“嗖嗖”呼啸声和击中物体时的“砰砰”闷响……所有这些声音元素,被完美地编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王汉彰连做梦都未曾想象过的、既无比真实又疯狂至极的都市灾难画卷。这已不仅仅是“看戏”,这是一种全身心的、被迫的“卷入”。
而当电影推向那注定永恒的最终高潮——受伤而暴怒的金刚,攀爬上当时世界最高的建筑帝国大厦,在尖塔之上,与如同嗜血蚊蚋般盘旋而来的双翼战斗机,展开那场力量与科技、野蛮与文明之间悲壮而绝望的决战时,王汉彰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坐在“大光明”的包厢里,是在“观看”一部电影。
他的呼吸,不自觉地跟随着战斗机的每一次俯冲扫射而变得急促、屏住;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随着机关枪喷吐的火舌和子弹击中金刚身体时迸出的火花而剧烈地收缩、疼痛。
金刚愤怒地、徒劳地挥动巨掌拍打着灵巧的飞机,子弹无情地钻进它厚实的皮毛,炸开一个个血洞,它发出的那一声声混合着剧痛、不屈与深深悲凉的哀嚎,透过音响,竟像重锤般敲击在王汉彰的心上,让他从这个怪物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种属于悲剧英雄的壮烈与无奈。
最后,它深深地、温柔地看了一眼掌中已然昏迷的安,那眼神复杂得让王汉彰心头一颤,然后,它松开了手,庞大的身躯带着无尽的不甘与孤独,从人类文明的巅峰之处,决绝地坠落……风声呼啸,如同挽歌。
悲壮而恢弘的管弦乐取代了所有的枪炮与咆哮声,缓缓升起,充盈着整个影院,也充盈着每一位观众被紧紧揪住的心灵。影院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在这极致的寂静中,王汉彰敏锐地捕捉到,从楼下观众席的某个角落,隐约传来了女观众极力压抑、却终究未能忍住的细微啜泣声。
灯光重新亮起,银幕上开始滚动演职员表。观众们仿佛大梦初醒,愣了几秒钟,才爆发出热烈的、经久不息的掌声和议论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震撼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王汉彰却依旧如同泥塑木雕般,久久没有动弹,深陷在刚才那持续了九十分钟的、前所未有的视觉与听觉风暴所带来的巨大余震里。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内侧,不知何时,竟然沁出了一层冰凉的薄汗,摊开的手掌心,也有些湿漉漉的。
这种感觉,陌生而又熟悉,竟然与他当年第一次手刃杀父仇人横路敬一时,那种极度紧张、恐惧与释放后所带来的生理和心理上的剧烈反应,有着几分诡异的相似!这哪里是娱乐?这分明是一场酷刑,一场心甘情愿承受的、极致的精神酷刑!
周剑云一直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他的反应,此刻看到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而又尽在掌握中的笑容。他知道,这块顽石,已经被彻底击穿了。他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带着探寻意味的轻声问道:“师爷,您觉得……这电影,到底如何?”
王汉彰缓缓转过头,眼神里之前的怀疑、不屑、固执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征服后的茫然和激动。
他张了张嘴,半晌,才用一种带着些许干涩和震撼的嗓音,喃喃说道:“这……这他妈根本就不像是在看电影……这,这就是他妈的在做梦!一个你明明睁着眼、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却怎么也走不出去的、又吓人又过瘾的噩梦!”
他猛地喘了口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问题,急切地追问道:“老周!你跟我说实话,这电影里面拍的那个大猩猩,金刚!它……它是真的吗?这世上,真有这么大个的猩猩?!还有那个高楼,那个帝国大厦,这都是真的吗?这得花多少钱才能搭出来?!”
周剑云被他这连珠炮似的问题逗笑了,他轻轻拍了拍王汉彰因为激动而紧绷的手背,示意他放松,然后才从容地解释道:“师爷,您别急。帝国大厦是真的,就在美国纽约,片子里的那些远景和楼顶的戏,是摄影师和剧组实地取景拍摄的!至于其他的画面,尤其是金刚……”
他压低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