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病房的仪器还在规律地发出滴滴声，冷白的光线铺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将空气中漂浮的消毒水味道衬得愈发凛冽。凌曜的指尖忽然极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沉睡的旅人在混沌边缘试探着触碰现实的轮廓。
守在床边的特护立刻警觉，俯身查看时，正对上他缓缓睁开的眼睛。那双眼曾盛满锐利与张扬，此刻却蒙着一层厚重的雾气，瞳孔聚焦了许久，才勉强看清眼前的景象。“水……”沙哑的嗓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特护连忙倒了温水，用棉签小心地湿润他的嘴唇。凌曜的视线缓慢扫过病房，陌生的天花板，冰冷的仪器，还有手臂上扎着的输液管，零碎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失控的刹车，剧烈的撞击，还有撞击前那道躲在人群中、带着怨毒的目光。
“凌总，您醒了！”特护按响呼叫铃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医生马上就来，您别乱动。”
凌曜没有应声，大脑还在飞速梳理着混乱的信息。他昏迷了多久？凌氏现在怎么样了？那个在幕后策划车祸的人，是否已经得偿所愿？无数个问题在心头盘旋，让他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泛起一阵眩晕。
医生很快赶来，一系列检查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凌总，您的恢复情况比预期好太多，只是脑部受到的震荡还需要静养，暂时不能过度思考和情绪激动。”
“我昏迷了多久？”凌曜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多了几分力气。
“整整三个月。”医生的回答像一块巨石，砸在凌曜的心上。三个月，足以让一座商业帝国改朝换代，足以让那些蛰伏的野心家彻底掌控局面。
他正要追问，病房门被推开，一道沉稳的身影走了进来。是凌老爷子，凌振雄。三个月不见，老人似乎苍老了些，鬓角的白发又添了几缕，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醒了就好。”凌振雄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孙子苍白的脸上，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却难掩眼底的关切，“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事，有我在。”
凌曜看着祖父，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知道，在自己昏迷的这三个月里，祖父必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凌氏集团内部早已暗流涌动，他出事之后，二叔凌正宏立刻联合几个元老，以“稳定大局”为由接管了公司的核心业务，明里暗里排除异己，那些忠于自己的老部下，恐怕早已被清洗殆尽。
“二叔……”凌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
凌振雄冷哼一声，指尖敲击着病床的护栏：“他倒是能耐，借着你昏迷的机会，把董事会搅得鸡犬不宁，还把你手里的几个重点项目都转到了他儿子凌峰名下。”说到这里，老人的眼神沉了下来，“不过，他以为这样就能坐稳凌氏的江山，未免太天真了。”
凌曜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凌正宏那张总是带着虚伪笑容的脸，还有堂兄凌峰那副飞扬跋扈、胸无点墨的模样。让这样的人掌控凌氏，祖父毕生的心血，自己多年的经营，都会毁于一旦。
“爷爷，我不能让他们得逞。”凌曜猛地睁开眼，眼底的雾气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坚定与锋芒，“凌氏是凌家的，更是我的。”
“我知道你不甘心。”凌振雄缓缓道，“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恢复。我已经让人暗中收集了凌正宏挪用公款、违规操作项目的证据，只要你身体好转，我们爷孙俩联手，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就在这时，凌曜的手机被特护递了过来，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信息，发件人是苏清媛。信息内容很简单：“听闻你苏醒，甚慰。待你方便时，盼能一晤，有关于两家公司合作的事宜，想与你详谈。”
苏清媛。凌曜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人的身影。清冷、干练，凭借一己之力创办了清媛科技，短短几年就跻身行业前列。之前两家公司有过几次零散的合作，却始终没有达成深度绑定。她在这个时候联系自己，是单纯的商业考量，还是另有深意？
凌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