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特别猛烈的风吹过,整个木屋都跟着晃了晃,屋顶的茅草被掀走了一片,雪花立刻从缺口灌了进来。
郭春海跳起来,四下张望想找东西堵缺口。
二愣子灵机一动,把他们的油布包袱皮展开,用木棍顶上去暂时挡住风雪。
忙活完,两人已经满头满脸都是雪。二愣子突然笑了:海哥,你像个白毛仙儿!
郭春海看看二愣子那副尊容,也忍不住笑了:你更像!
小小的木屋里回荡着两人的笑声,暂时驱散了寒冷和恐惧。
笑够了,郭春海从包袱里掏出王炮手给的玉米面贴饼子,一人分了两个。
省着点吃,不知道雪要下多久。他叮嘱道。
二愣子点点头,却还是三两口就把饼子吞下了肚。
郭春海无奈,又把自己的饼子掰了一半给他。
夜深了,风雪依然肆虐。
两人挤在木板床上,合盖一条棉被。
二愣子很快打起了呼噜,郭春海却睡不着,睁眼听着外面的风声。
木屋每晃动一下,他的心就跟着揪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风似乎小了些。
郭春海刚有点睡意,突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响——不是风声,而是某种动物在雪地上行走的声!
他立刻清醒过来,轻轻推醒二愣子:嘘...外面有东西。
二愣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听到郭春海的话后瞬间清醒,手已经摸上了枕边的手枪。
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木屋门口。
郭春海屏住呼吸,猎枪对准了摇摇欲坠的木门。
会是狼吗?
还是熊?
这种天气野兽应该也躲起来了才对...
砰!砰!砰!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得两人一激灵。
是人!
郭春海和二愣子对视一眼,谁会在这种天气深夜敲门?
郭春海大声问道,手指扣在扳机上。
门外沉默了片刻,一个沙哑的声音回答道:过路的。风雪太大,求个落脚地。
郭春海没立即开门,而是凑到门缝处往外看。
月光下,一个裹着兽皮的高大身影站在雪地里,身后似乎还拖着什么东西。
就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那人回答,声音里带着疲惫,有老有小,不会害人。
郭春海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拉开了门。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站在门口,身上裹着张熊皮,身后拖着个简易雪橇,上面捆着几只野兔和一只狍子。
老人看见郭春海手里的枪,微微皱了皱眉,但没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自己的雪橇:分你们一半肉,换一夜暖和。
郭春海侧身让老人进屋。
借着火光,他这才看清老人的模样——典型的鄂伦春人长相,高颧骨,细眼睛,花白的头发扎成一条短辫。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别着的那把造型奇特的猎刀,刀柄上缠着红绳。
我叫郭春海,这是我兄弟二愣子。郭春海接过老人递来的狍子肉,您怎么称呼?
老人蹲在火堆旁烤着手,头也不抬地说:山里人,名字不重要。他抬头看了眼郭春海,你们不是老金沟的。
不是,来找人的。郭春海顺着话头说,找个叫阿坦布的。
老人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细长的眼睛眯得更紧了:找他干啥?
林场三家屯那边的王炮手让我们来的。郭春海掏出王炮手给的那几颗骨雕纽扣,说阿坦布欠他一张貂皮。
老人接过纽扣,在火光下仔细看了看,突然咧嘴笑了,露出几颗黄牙:老王头还活着呢?他把纽扣扔回给郭春海,我就是阿坦布。
二愣子惊喜地叫出声:这么巧?!
郭春海却觉得有些蹊跷——这也太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