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依然镇定。她转头看向郭春海,发现他正盯着棕熊的尸体出神。
怎么了?她轻声问。
郭春海蹲下身,拨开熊腹部的毛发:你看这个。
乌娜吉凑近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熊的腹部有一道已经愈合的旧伤疤,形状规整得像被什么利器划过。
猎刀伤。阿坦布不知何时也蹲了过来,老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是去年那场围猎...
郭春海猛然想起什么:这就是去年伤了三个伐木工的那头熊?
老猎人沉重地点头:记仇的畜生,专程回来报仇的。
二愣子凑过来,突然指着熊的右前掌:海哥,你看这个!
熊掌上赫然套着个已经生锈的铁环——是伐木队用来标记危险区域的警戒线残片。这头熊不仅记得仇,还带着仇恨的标志。
众人沉默地收拾着猎物。郭春海注意到乌娜吉在处理熊胆时格外小心,少女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鼻尖上还沾着一点熊血。
你刚才很勇敢。他低声道。
乌娜吉手上的动作没停,但耳尖微微泛红:阿爷说过,熊扑人时要迎上去,越躲死得越快。
郭春海想起重生前在林业局档案室看过的事故记录——1984年春天,老金沟附近确实有猎户被熊袭击致死的案例。现在,那个悲剧被改写了。
托罗布已经恢复过来,正跟二愣子吹嘘刚才的惊险一幕。阿坦布坐在石头上抽着旱烟,老眼望着远处的山峦。
明天还来吗?乌娜吉突然问。
郭春海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夕阳下的兴安岭连绵起伏,像一头沉睡的巨兽。他知道,山里还有更多这样的仓子,更多蛰伏的危险。
他斩钉截铁地说,趁开春前,能清几个是几个。
少女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她利落地捆好熊掌,动作娴熟得像做过千百遍一样。在渐浓的暮色中,众人拖着沉重的猎物向屯子走去,身后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很快就被新落的雪掩盖了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