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整个山谷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郭春海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一声清脆的枪声突然在山谷中炸响,打破了这片宁静。豹子应声跃起,却没有倒下,而是拖着受伤的后腿向岩缝狂奔!郭春海暗叫不好,这一枪只擦伤了它的后腿。
托罗布一个箭步冲出去,二愣子和格帕欠紧随其后。
豹子虽然受伤,但在岩石间腾挪跳跃的速度依然惊人。四人呈扇形包抄,枪声此起彼伏。子弹打在岩石上,溅起一串串火星。
堵住左边!郭春海朝二愣子大喊,自己则攀上一块凸起的岩石,试图抢占制高点。
豹子被逼到一处狭窄的岩缝前,进退两难。它转过身,龇着森白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鲜血从后腿的伤口不断滴落,在岩石上留下暗红的痕迹。
围住它!托罗布端起五六半,准星牢牢锁定豹子的头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豹子突然一个纵跃,竟然从三人头顶掠过!二愣子慌乱中开了一枪,子弹擦着豹子的肚皮飞过,只带走一撮毛发。
该死!郭春海从岩石上跳下来,拔腿就追。
豹子拖着伤腿向崖顶逃窜,四人紧追不舍。格帕欠突然改变方向,抄近路攀上一处陡坡,试图从上方拦截。他的动作灵活得像只山羊,转眼就消失在岩壁后。
追到半山腰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枪响。郭春海心头一紧,加快脚步。转过一块突出的岩石,他看到了令人窒息的场景——
格帕欠站在崖边,五六半的枪口还冒着青烟。那头远东豹倒在血泊中,金色的毛发在阳光下依然闪耀。它中了两枪,一枪在后腿,一枪在心脏,已经没了气息。
好枪法。托罗布喘着粗气赶上来,拍了拍格帕欠的肩膀。
二愣子最后一个赶到,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妈呀...这玩意比野猪难搞多了...
郭春海蹲下身,检查豹子的伤势。子弹从心脏穿过,胆囊完好无损——这正是他们需要的。他掏出猎刀,熟练地划开豹子腹部,取出还带着体温的胆囊,小心地装进随身携带的玻璃瓶。
皮子也完整。托罗布抚摸着豹子华丽的皮毛,能做件好大衣。
格帕欠已经取出绳索,开始捆绑豹子的四肢。四人合力将豹子抬到担架上,用树枝和麻绳固定好。这头远东豹足有一百五十斤重,抬起来相当吃力。
回程的路上,二愣子突然问道:海哥,你说钱副部长看到这个,会不会乐坏了?
郭春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别忘了我们是为什么来的。他看了眼担架上的豹子,林业局的招待任务,关系到整个林场的福利。
太阳升到头顶时,他们终于回到停车的地方。解放卡车旁站着个熟悉的身影——乌娜吉靠在车边,脚边放着个医药箱。看到担架上的豹子,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阿爷让我送药来。她指了指二愣子渗血的裤腿,你受伤了。
二愣子讪笑着挠头:就擦破点皮...
乌娜吉没再多说,蹲下身给他清理伤口。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很快就包扎完毕。起身时,她的目光扫过豹子金色的眼睛,轻声说了句鄂伦春语。
什么意思?二愣子好奇地问。
郭春海替她回答:山神保佑。
装车时,郭春海特意用帆布将豹子盖好,避免阳光直射。乌娜吉站在一旁,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给,熏香。
郭春海接过布袋,里面是晒干的杜香和艾草,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路上用,乌娜吉解释道,豹子血气重,容易招野兽。
卡车启动时,林场的炊烟已经清晰可见。郭春海望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豹子崖,心中五味杂陈。重生前的记忆告诉他,这头豹子本该死在偷猎者的钢丝套下,如今至少死得痛快些。
